领命,碗好找,不等赤术冲进葛园,一只大陶碗便被递到了赤术的面前。 赤术点点头,停下脚来。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袖子挽得更高,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自自己的左边胳膊上削下一块肉来。 软塌塌,又血咕噜咚地丢进面前的这只碗里。 “拿走,告诉煎药的婢子,这是药引。” 人乃万物灵长,大病急病以人肉为药引,是契丹人一直信奉的理念。如今薛可蕊有难,赤术做此举动理所应当,也毫不犹豫。 …… 赤术带着半身血冲进了葛园的厢房。 府中的医官在赤术奔忙的间隙替他包扎了胳膊,可是他跑太快,血比平时流得更多,连这医官的衣裳也被染红了半身。 赤术顾不得自己的胳膊,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冲进厢房时,看见厢房里一片狼籍。薛可蕊与薛可菁一个躺在屋的里头,一个躺在屋的外头。 一名婢女正将薛可蕊放置里屋一张春凳上,俯面朝下,一只手则伸进薛可蕊的喉咙,奋力地在替她催吐。 “翠烟?”赤术急匆匆奔至里间来到薛可蕊的身边。 “是的,殿下,奴婢进来时,侧妃已经在呕血了,再催吐怕是作用不大,所以奴婢便选了小夫人催吐。” “很好,你做得很好!”赤术打断了翠烟的话,他急匆匆俯下身子看向薛可蕊早已没了人色的脸: “还不曾吐血?” “不曾,只是开始空呕了。” “好,你催吐了多少?” 翠烟忙得满头大汗,她也不提醒赤术,再任由薛可菁在外间那么躺着,怕是就真的回天乏力了。她只垂着眼,冲赤术仔仔细细的回复薛可蕊的情况: “呐,殿下瞧地上,也不多,这汤面的渣还是小夫人晚膳前垫巴肚子的,想来晚膳她并没有用过多少,倒是晚饭前垫肚子的都给吐出来了。” 赤术盯着地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翠烟,你干得很好,好好照顾小夫人,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驴儿倒是河西一带特有的草,带剧毒,放过牛羊的娃都知道,牛羊自己是不吃的。但是总会有没经验的小娃子,第一次割草料时会不小心在料堆里掺杂点驴儿倒的叶呀根的,牲畜们吃草口量大,剁吧细了牲畜们也挑捡不出来,就那么和着吃了便会中毒。 所以关外的牧民们对付驴儿倒也算是有了不少的经验,毕竟对一个牧民家族来说,每一头牛羊都是很精贵的存在。 如果牛羊中了毒,牧民们会抬来几大桶水,掰开牲畜的嘴,呼呼呼呼朝里灌凉水,将牛羊的胃冲洗干净,这毒也能解了七八分。末了再给牛羊喂点枯矾、白矾,搭配点萝卜,不出两天,中了毒的牛羊又能继续活蹦乱跳了。 赤术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浪荡子弟,又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应付某些特殊的中毒事件堪称经验丰富了。 只是薛可蕊不是牛羊,不可能拿凉水洗胃,这翠烟在第一时间知道拿手指替薛可蕊催吐,已经是帮了赤术很大一个忙了。 仅仅催吐还不能排出早已进入人体的毒素,所以赤术让婢女们给薛可蕊专门熬制解毒的药,只求能先暂时保住薛可蕊的小命,待国师带着他的密炼水来,再给薛可蕊进一步排毒。 赤术的胳膊有伤,他依然坚持自己抱着没了动静的薛可蕊往屋外走,经过外间同样没了生气的薛可菁身边时,他顿住了脚…… 他的小娘子拼了性命也要取了薛可菁的命,他有一点点能明白这两姊妹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 他不过只在心底里过了那么一下,便毫不犹豫地抱着怀里的薛可蕊继续往外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