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不以为然地笑笑,“放心,我只想见淳郎一面,送完膳食就走,绝不耽误他的公事。十九,你随我一同去,这样总行了吧?” 十九满腹难言之隐,欲出口相劝,又听薛亭晚道,“入画,服侍我梳妆打扮,侍书,去看看厨房把食盒准备好了没有!” 十九心急如焚,裴勍在紫宸殿中处理公务本就是一场空城计,若是叫主母知道自家主子不在紫宸殿中,不在京城之中,可怎生是好! 他单膝跪地,咬牙劝道,“主母!您不能进宫!否则十九难以向主子复命!” 纵使薛亭晚再好的脾气,被十九这么再三劝说,也忍不住冷了脸,“我为何进不得宫?难道那紫宸殿中有什么洪水猛兽,亦或是……” 一丝念头闪过脑海,薛亭晚面色一白,起身行到十九面前,见他制止自己的态度十分坚决,神色焦灼又遮遮掩掩,下意识回想起那日清晨裴勍离去的时候,在闺房里对她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告别之语,薛亭晚背后一凉,当即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满心难以置信,颤声问道,“亦或是……淳郎压根不在紫宸殿中!?” ☆、第118舌章舌尖舔蜜 马车疾驰过朱雀大街, 停在禁廷的宫门之前,薛亭晚几乎是踉跄着下了马车,甩开了入画的搀扶, 提裙径直往紫宸殿而去。 “主子五日之前启程去了凉州,对外称日夜在紫宸殿中理事, 为了不教主母忧心,特地吩咐属下瞒着主母。” 十九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 薛亭晚神色仓皇,面无血色, 泪珠儿不知何时已经滚了一脸, 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冷泪, 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难过。 这么大的事情, 他怎么能瞒着她!她早就该察觉到不对! 那日清早男人和她说了那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甚至还把贴身侍卫十九留在府中护他周全! 这种种异样,她早该察觉! 勇毅王府时代戍守北境凉州, 凉州司马手握重军,徐颢和兵部侍郎派兵攻打多日都不见成效——那是何等凶险之地!裴勍此去,恐怕是抱着赴命之心! 薛楼月越想, 心中越慌乱,她步子踉跄, 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路闯过了四道宫门, 不顾宫婢和内侍的阻拦, 终于驻足在紫宸殿前, 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殿门。 紫宸殿中愁云惨淡,四位阁臣和太子正在商议军报,忽闻“支呀”一声殿门被推开,望着出现在殿门处的薛亭晚,皆是愣住了。 她勉强稳住声线,颤声道,“拜见殿下和诸位大臣,本县主今日前来叨扰,是来问一问夫君他在凉州如何了。” 她鬓发微乱,樱唇苍白,强压着提心吊胆,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太过咄咄逼人。 太子知道她已经得知裴勍前往凉州的消息,忙为她赐座,叫内侍看茶,一脸歉疚道,“阿晚,你莫要过于忧心,裴国公去凉州五日,便已经率兵攻入凉州城,四战四捷,战功彪炳。国公大义,孤心甚慰,如此一来,收复江山,指日可待。” 薛亭晚接过一盏热茶,纤纤玉手抚在茶盖上,听到裴勍胜仗连连,并无大事,方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勉强稳住了心神。 太子望着她煞白的脸色,还欲开口安慰一番,不料被慌张跑进殿中的传令官打断, “报——凉州急报!” 太子微微侧身,大手一挥,“速速报来!” “报殿下,昨夜裴国公、兵部尚书、徐国公率军于石头城与反军酣战两个个时辰,反军本来败局已定,不料那凉州司马使出毒计,差人将山石从高处推下,将我军人马掩埋于山石之下,千钧一发之际,裴国公将徐国公从乱石中一把推出,眼下,裴国公和兵部侍郎深陷乱石之下,生死未卜!” 令官声色俱急,语如连珠,薛亭晚面上一僵,手上的茶盏晃了两晃,“哐啷”一声滚落到在地上,砸了个七零八碎。 她头痛欲裂,以手扶额,大有摧心剖肝,悲痛欲绝之态。 ——生死未卜。 他那样惊才艳艳,令鬼神皆妒的人,生来便如神君一样无人可敌,怎么可能会生死未卜! 这所谓的军报,她一个字都不信,有太多问题想质问,奈何胸口熔着一团燎心之火,整个人如被架在火上炙烤,意识渐渐抽离了躯体,她身子一歪,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了下去。 “县主!” “阿晚!” …… 薛亭晚晕倒在紫宸殿中,裴勍又不在京中,余妈妈当机立断,去惠景侯府请了宛氏和宛老太太前来。 内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