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瑞迅速地看了桓岫一眼:“耳朵。那妇人咬下了萧子鱼的耳朵。” “耳朵?” 桓岫道:“萧大人耳后有痣,那被咬掉的耳朵后面,正好有一枚黑痣。且后来六殿下抓回来的萧大人近侍,也老实交代了此事。” “如此说来,那妇人倒是个烈性子。” 皇帝若有所思:“也对,他们虞家人,个顶个的性子烈。虞邈是,楚娘是,这虞长真自然也是。” “他们兄妹如今如何了?” “也回永安了。”萧秉瑞老老实实道,“只是不肯进城,也不知现下在何处落脚。” 皇帝淡应了一声,口气随意,倒像是没了方才的火气:“所以,仲龄,你就跟着回来了?” “臣去安西都护府,本就是为了陛下查探当年小皇子一事。既然虞家兄妹回永安,臣自然不能留在安西。” 皇帝抬起眼,朝他颔首:“原来如此。朕差点误会了你,还以为你的翅膀长硬了,开始不服管了。” 皇帝口气淡淡,但萧秉瑞在底下听得却是毛骨悚然。 他的父皇究竟是什么脾气,做儿子的最是清楚不过。当年何等受器重的虞邈虞大人,也不过因一些尚未调查真凭实据就下了定论的事,就连带着家人被满门抄斩。他的父皇,从来都只会是暴戾的脾气。 该说的事都说完了,萧秉瑞几乎是僵硬着从殿内走出来。 待走下大殿跟前的台阶,他蓦地松了口气,扭头见身后的宦官等人不再注意这边,当即抓着桓岫的衣襟,就往旁边拐角处走。 一边走,他一边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说什么?” “说康……说那谁和那谁谁苟……苟那个合……” 合字几乎没了声音。 萧秉瑞到底知道,这是在宫中,隔墙有耳,有些话说不得。 桓岫抬眼看看他:“证据呢?” “你!你方才还说信他们兄妹俩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信,可证据不在我们手上,你让陛下如何信。” “……” “所以,”萧秉瑞松开手,“你从一开始去安西都护府,就是因为父皇的旨意?” 桓岫闻声,微微眯眼,仰头看着大殿飞扬的翘角:“并非一开始就是。只是,我去安西,比其他任何人去安西都要好。起码,我舍不得伤了她。” 第39章 皇后 萧子鱼从衣袖里伸出手,带着粗茧的大拇指摩挲着缺了一只耳朵的侧脸,眼前还能浮现当日那个看着温顺的女人,嘶吼着狂笑的神情,还有那双宁死不屈的眼。 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女人,还是胡女,凭什么会把两个汉人看得比命还重。 萧子鱼站着的地方,是芙鸣宫,皇后娘娘的行宫。 他之前是私自离开永安,且在安西都护府所做的事,无一例外与皇帝无关。萧秉瑞的出现,意味着他的所作所为十有八九已经被皇帝知道,因而,自回城后,他便告假在家养病,一直还没上过朝。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眼见着萧秉瑞与桓岫回了永安,萧子鱼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想了想,这些事果然还是需要后宫之中位高权重的女主人才能插上一手。更何况,他所做的事情,何尝又不是为了他的父王和那个女人。 芙鸣行宫在宫外,行宫内有一道观。皇后信奉道教,时常会带上人出宫,在芙鸣行宫内住上一段时日。 因而,若要见皇后,行宫是最容易的地方。 现下是晚间,宫女宦官们各司其职,在行宫内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夜里的事。没人在意萧子鱼究竟在原地站了多久。 直到有小宫女匆匆过来迎接,他这才动了脚步。 小宫女名叫拂春,是皇后身边的人。 年纪是小了一点,可做事利索,嘴又牢,很得皇后的欢心。平日里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多半会交予她办,一如像现在这样,晚间还与男子见面。 拂春似笑非笑地引着萧子鱼往前走:“郎君可算是来了,娘娘还以为郎君要在府里养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