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细算,总要先给麒麟攒下聘金才成。 怀着复杂的心情,木槿和陈寡妇躺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木床算不上宽敞,木槿和陈寡妇之间不到两尺距离,她尽力维持平躺的姿势以免在翻身时压到对方。 一夜无事,次日吃过早饭,木槿和陈寡妇便被带到内院张太太处。 张太太生的富态,说话时轻声细语倒不曾给人太大压力。 毕竟是来赚人家银钱的,而且两边地位存在天然的差异,木槿虽然没有按照乔掌柜说的要给人下跪,仍旧规规矩矩躬身行了个福礼。 “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你们我同老爷雇你来的原因,只消你好好干活,府上自不会亏待你二人。来人,将花样子拿过来。” 张太太说罢,就有两个丫鬟捧来针线布料。 张太太又把画册拿到手上:“花样子已经画好了,只管照着它绣便是。” 接着,她身边的婆子把画册拿给陈寡妇看。 张太太:“上头的花样子可会绣?” 除却户籍文书,陈寡妇便没有再见过其他纸张,而且画册装裱精美,陈寡妇小心翼翼捧着它,生怕给弄坏了。 画册上画的花样子亦十分精美,绣起来颇费功夫,不过作为技术娴熟的绣娘,陈寡妇倒不惧怕,她有信心将嫁衣做好。 “会……会绣的。” 张太太看向眼前的两个女人。 二人衣着寒酸,不过行事规矩有礼,想必不是轻狂的性子,但愿她们能够安安分分呆在二门的屋子里把绣活干好。 手艺好嘴又严实的绣娘不易寻找,若她们不成,张太太真不知道该找谁去了。 她说道:“你们只管安心干活,只消别出纰漏把活干完,我自然有赏。” 木槿和陈寡妇纷纷应下。 张太太没有让人多待,把该说的话说完,便吩咐丫鬟婆子将人带下去了。 关起门后,陈寡妇拍着胸口对木槿说:“乖乖,我头一回见识大户人家的太太,腿都在发抖。” “大户人家的太太规矩严,只要没有犯错,人家碍于名声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 说起这个,陈寡妇倒来劲了:“我瞧着张太太极为和气,脸圆圆的,和菩萨差不离。” 她从前见过的妇人多为贫苦人家出身,几乎每人都饿得皮包骨头,脸只有巴掌大。 这种没有肉的巴掌脸并不好看,即使有十分姿色,最后能剩下三分已经不易。 里正和乔掌柜的婆娘可以时常吃到油水,倒不至于被饿到皮包骨头,但照样不胖,并没有张太太这般富态好看。 张太太本就是圆脸,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让陈寡妇想到了供奉的菩萨。 她往外扒了眼,见没有人注意,对木槿耳语道:“张太太比张管家好相处多了,张管家都不把咱们当人看,说话时鼻子都快戳到天上去啦!” 她没见识不假,但孤身带着儿子过活这么多年,早就尝遍人情冷暖,最会看人脸色。 当时张管家看她的眼神跟麒麟看里正家的黄狗差不离,压根没有将自己当个人。 木槿与陈寡妇有相同的感受,张管家看她时比看陈寡妇更为轻蔑。 心里好受吗?当然不! 没有人愿意忍受别人无端的轻视,承受他人的冷待。 可她总不能莽撞地跑到张管家跟前直愣愣告诉他对自己尊重点,这个方法理论上可行,等真说了,人家少不得会记仇。 大户人家家大业大,交际自然广泛,虽说不至于草菅人命,但给她使点绊子让她几年内过不舒坦却是使得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