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穿着最寻常的衣服,在人群中也如同一颗让人无法忽视的明珠。 就算是有“庄衍”的影响,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介方外之人,已经凡心浮动了。 心志不坚,才会受红尘诱惑。 子安心中波荡,一如身旁的江波起伏不定。事实变化无状,最难预料的仍是人心。 池罔已经自去叫人开船了,准备在江里再溜一会这和尚,再看心情要不要把他拉上来。 他却没有看见江里那盆儿看他的眼神。 那模样,几乎就是当年庄衍还未自立割据时,垂首注视他的模样,眼神中充满着怜惜和爱意。 有一个缘故,让和尚想不明白,辨不清楚。 这一件事的起因源由,让他莫名的很看重——到底是自己心里乱了,还是因为“庄衍”的影响,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又或许……这两者并无本质区别。 自从他苏醒后,频频会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可这种世上光怪陆离之事,总能寻到因缘由来。之所以他会与这个许久之前的人扯上联系,大概总是有些缘故的,若有轮回,难道他真的是…… 这个念头意味危险,子安心中一凛,连忙把这个念头摇出脑海。 船开远了,池罔坐在船头,除了鞋袜把脚伸在江里荡着水,倒也不惧凉。 他看着水底掠过的故国废墟,嘴边的笑容慢慢淡了,他转过头对着浸了水后锃亮的盆儿,喊了一声,“别偷懒,快点过来。再沉江,我不下去救你。” 心头思绪被这一声清亮的吆喝驱散,子安心中无奈,只得奋起追赶。 可是在水里游了一会,他就发现无论他多么使力,每次在快够到船边时,池罔坐着的船都会……加快速度。 就是不让他上船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池罔果然束手旁观了一会,露出了一点自己的意图,“有话要问你。” 子安漂在水中,无奈的看着他。 “你告诉我,零零二……是什么?” 看来那天晚上在酒馆里,池罔果然恢复了一些意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记得多少? 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子安在波涛起伏的江面上努力保持在水上,同时回答:“是一个编号而已,我和她们不一样,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一定不会……害你。” 正碰巧一个大江打了过来,他呛进一口水,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在船上的池罔面色更古怪了,和尚呛进水时发出的最后两个字“害你”变了音,池罔听成了“爱你。” 池罔匪夷所思道:“你会不会爱我,关我什么事?” 在江水里扑腾的和尚:“……” 池罔本来是悠闲的坐在船边,听了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待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又教育道:“好歹是个修行之人,既然受了戒,就该仔细守戒,有什么事对你的佛祖说去,和我说什么?行事说话,怎的如此不着调?” 池罔起身往回走,很快船就停了下来,和尚成功接近了船,终于不用在水里泡着了。 池罔没再去看他,吩咐门人开船回航。等到船靠岸时,池罔才蓦然发觉,他怎么又被这个狡猾的盆儿转移了话题? 月前天山酒馆中的一晚,他事后整理回想,慢慢想起来一些破碎的记忆。今日本来是想试一试和尚,探探他的口风,没想到这样都能被打岔。 想到这里,池罔便想起来了自己的猪队友砂石,顿时不开心了,“砂石你出来,咱们聊一聊。你刚才说什么叫当了和尚才能有私情?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砂石慢了半拍才回答道:“哈?啊哈哈,我不懂嘛,小池教教我。” 池罔看着上岸后附近人多,已经失去了单独与和尚交谈的气氛和时机。那么今天没能打探出来的,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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