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魏远,名气要大过三元及第的父亲。 诗书的灵气,向来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魏时多年努力进学,写的文章、作的诗仍旧缺乏灵气,技巧是不能够代替灵气的,只能说是技巧掌握运用的通了,可以稍稍掩盖其中的匠气。 有一个神童儿子,对父亲而言是骄傲的,但骄傲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苦恼。 小树苗再是俊秀挺拔,毕竟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需要有人好好呵护,施肥浇水,剪去杂乱的树枝,引导其向上成长。 儿子越是优秀,做父亲的只能越是谨慎,既怕让孩子走了弯路,也怕没有充分发掘出儿子的潜力来,明明是可以名垂千古的人物,倘若只可以风流这一世,那损失可不小。 所以教育孩子的每一步,魏时可以说都是小心谨慎的,只不过他也没办法一直陪在孩子身边。 大靖朝用于远航的船已经造好了,并且已经在海岸试行成功,时间最久的一次,是在海面上航行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回来,不过除了一些小的岛屿之外,始终没有找到更大的陆地。 而大靖朝即将要进行第一次的远航,魏时就是此次远航的负责人,官职也从三年前的从五品员外郎,升到了正五品郎中,晋升之路就好像是开了挂一样,但机遇跟风险是并存的,就像眼前。 大靖朝的第一次远航,大致的路线已经规划好了,要带的人员和物品也都安排好了。 上上下下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两千五百人,即将要出海的船有一百零八艘。 除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武将之外,还包括有像魏时这样的文臣,有来自工部的,有来自户部的,还有来自礼部的。 太医、郎中、厨子、奴仆这些也都带着呢,除了日常所需的食物药材衣物之外,也带了金银、瓷器、丝绸和发条玩具。 最后一项自然是夹带在魏时自个儿的行李里,如果这一趟出海顺利的话,真的可以找到一片大的陆地,那不光是意味着一个新的发现,更意味着一个贸易通道的开启。 赚自己人的钱还得带着些良心,赚外族人的钱,那就可以做一个纯粹的奸商了。 魏时并不是此次远航官职最高的人,还有一个正四品的武将呢,刚好跟魏时还有些关系,这位可是他嫡亲的二舅兄,风险与机遇并存,大靖朝没有外敌来犯,又没有想着开疆阔土,武将除了熬资历之外,能立功的机会实在不多。 尽管出海的风险很大,可是这么一个统领兵将的名额,还是二舅兄极力争取来的,甚至还用了些关系。 不过,尽管二舅兄的官阶要高于他,但是统管全局确实是他的事情。 从计划出海到现在,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整整四年的准备,有一大半是花在了造船上,剩下的就是人员的安排和路线的规划了。 离别之日将近,魏时对自己参与造出来的船有信心,对他亲自参与挑选出来的船工也有信心。 但出海毕竟不是一件可以完全被人为把控的事情,真要是遇上大的风浪,或者是倒霉透顶,直接遇上龙卷风了,那生还的可能性真不大。 魏时这么爱惜小命的一个人,如果早知道会摊上这差事儿,可能……之前就不会提这个引子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事儿是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的,如今别说是旁人了,就连他自己也舍不得喊停。 离别之日将近,怀着最好的期待,做最坏的打算,魏时对家里人可以说是嘱咐了又嘱咐。 姨娘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惯来思虑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姨娘这儿主要是得安心,别自己吓唬自己,他在外头还没出什么事儿呢,姨娘这边再吓出个什么病来,上哪儿说理去。 夫人这里,压力其实是最大的,他这一趟出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府里府外的事情可就全靠夫人了,哪怕他已经拜托了几位亲友,也专门去拜托了太子,可有些事情必须得夫人自个儿撑着。 远哥儿,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七岁的人,还没有他肩膀高呢,但已经非常优秀了。 放到七年前,他大概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教养出来这么好的孩子。 魏时想要告诉儿子的是责任和担当,作为家里的小男子汉,哪怕年纪小,也要做最坚强勇敢的那个人才行。 老师和师伯那里,几位关系亲近的友人那里,在临行之前,也都已经告别过了,大伯、堂兄和父亲那里也都已经写过信了,虽然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回信,可这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 带着对亲人的不舍,对未来的憧憬和担忧,饮过圣上亲自敬的酒之后,魏时终于上了船,踏上远航的路。 —— 第一次远航,魏时并没有想走得太远,路线规划他也有参与,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是由他主导的,正是因为插手的地方太多太细,所以第一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