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过得都很快乐,甚至轻松的好像完全没有被任何责任和誓约束缚……但就如旁人心中对他的定位——他是情人——而情人,和爱人,是从不相同的。 但是……但是…… 单独一人被关在这大牢的最深处,狌初九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这样释怀。 他会在意那个人的反应,他会去猜测那个人的想法,他疯狂的想要见她,想要亲眼确定她的眼神是否厌弃,神态是否有为他憔悴。 然而想了很多,不知为什么,他却始终没有继续深思下去,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往下张望,却始终没有跳下去赌一赌下面是否真的存在奇遇的勇气。 纷纷乱乱,五味陈杂的心绪,最终化作一阵长长的叹息。 他让她失望了,对吧? 即便不去细想太多,仅仅只是这个直接而挥之不去的大而泛的念头,便已让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死死的抽紧缩搐了起来。 难以呼吸,一阵酸楚,想要见她,又怕见她。 他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了黑黢黢的屋顶,昏暗破败的屋梁上,结着不少层层叠叠颓败的蛛网,狌初九脸上那一直以来,总是佯装成不以为然的轻佻笑容,终于消失了。 这幅面具保护着他,保护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累到已经不能维持,也不想再维持。 他大概会被放弃吧? 狌初九不住的为自己做着心理铺垫。这是他很擅长的方式——这样的话,若是真的,他也早有准备。而若是假的…… 他微微阖上了眼睛,自嘲的笑了起来。 那简直是意外之喜。 …… 他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摊开在桌案上的信笺,通篇皆是公事公办般的叙述,只有在最后一行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直白露骨的流露出了写信者内心的些许冲动。 姚玉容看到这里,忍不住轻轻一晒。 九春分的态度仍是极度劝阻的,尽管她并未将心中真正的计划告诉过任何人,但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在离京前,便处处旁敲侧击,迂回婉转的提醒她,不要太过冲动激进。 不过……问我狌初九有多重要…… 她就算真的要将朝堂屠戮一空,也不会是为了他——这种冲冠一怒为一人的戏码,未免也太狗血了一点。 狌初九一事证据确凿,但……满朝文武,又哪有无辜之人? 不仅仅是单纯的拉帮结派,这些世家权势根深蒂固,姻缘交错,乃至高位几成世袭一般,多数只流传在几大家族之间。 吞公肥私,贪吸民脂民膏,自古以来赈灾之事,历经其手,十分灾款最后能有一层发放,都算是良善之举。 千百年来,官场上已经形成的潜规则已然牢不可破,科举制度进入的新人,仅凭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扭转,但若是他们也被渐渐染黑,科举制度的意义又在哪里? 必然需要一场不破不立的大乱—— 姚玉容已经想了很久,找个引子,将其连根拔起,哪怕不能为之肃空,起码也要清除多数。 但破坏规则的人,有几个又会有好下场? 政治的规则是相互推拉妥协,等价交换,姚玉容却准备直接掀翻整张桌子。 且不论阻力如何,必然迎来最为凶狠的反扑,势必被世家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世间舆论又多掌握在高门之手,众口铄金,也许不过短短几年,她便能从誉满天下的谢家玉树,变为一个暴力残忍,贪权专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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