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所吧,久仰久仰。” “你是……” 康昭没去接那只手。 何粤霖自若地换上名片,“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小孩刚好是令堂的病人,跟康所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是吗,我妈妈的病人我不太清楚。” “不知道康所来找小柳——” “有点私事,看样子还没下班?” 康昭望了柳芝娴一眼。 柳芝娴忙如实相告:“正给老板介绍新培育苗木的情况。” “说起来我也算半个同行,如果不涉及商业机密,是否也能有幸听一听?” 何粤霖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再说不。 柳芝娴换回平常语调,定心把剩下的讲完。不知不觉把康昭当成潜在的小白客户,每讲完一段就会寻找他的眼神,等康昭稍微有反应——有时点头,有时复述或提问几句——才继续下一部分。 日头西斜。 何粤霖说:“今天周五,小柳要回城里吧?要不要顺便载你一程。” “来镇上大半月还没去过外公家,周末准备去看看。” “那……” 康昭和柳芝娴站一块,怎样看都像一对璧人,没有半点挪步的意思。 何粤霖暗咬牙槽,负在身后的手狠狠攥紧,腕骨处熬出几根暴怒的青筋,憋屈都咽心里,脸上堆起客套的笑。 “行,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一步。” 何粤霖独自飘离小树林,夕阳之下影子越来越瘦小,似乎还有佝偻的错觉。 柳芝娴肩膀垮下,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叫我什么?”康昭盯着她的眼睛。 “……有吗?”柳芝娴僵硬躲开。 “妨碍你们好事了。”康昭略带嘲讽。 柳芝娴一愣,瞪他:“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康昭忽然揽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下巴,迫使她直视他。 “毒你还给我亲?怎么没把你毒死?你把我叫来,难道不觉得我比他更危险?” 柳芝娴给锁得死死的,身体有意无意擦碰,擦燃难熬的心火。 那双眼如密林深潭,再多盯一会,怕会心甘情愿溺亡。 她总觉得,康昭先比出的还是那晚虎口掐颈的手势。 柳芝娴说:“你不一样。” 下巴上力度有所松缓,但康昭还没放开她,轻摇一下,“哪不一样?” 康昭声线沉哑而立体,放低声时更加富有磁性,比起质问,这句话更像撩拨。 柳芝娴说:“你是我自己选的,发生意外,我自认倒霉。” ……好一个“自认倒霉”。 康昭无声轻笑,“那看来你今天运气不怎么样。” 气息交织,迫人心慌。 柳芝娴不挣扎也不迎合,任他摆布一般。康昭莫名想到英勇就义的女革命者,唇角一弯,松开她下巴,手还停在腰际,“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挑衅地掐了一下她的腰。 柳芝娴喃喃:“大概就这样办吧。” 半空骤然传来滋滋声,千万道水线喷薄而出,细雨洒在他们身上。 自动浇灌系统启动了。 康昭反射性松开她,还骂了一句什么。 柳芝娴手中不知几时多了一只小而薄的遥控器,朝他晃了晃。 “能停下来吗?”眼看四周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康昭用手臂挡着眼疾步外走。 柳芝娴跟上,“不能,得浇够一定时间。”跑到半路,又喊道,“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你。” 康昭停在苗圃入口,淡蓝色夏季警服已然半湿,狼狈不已。 柳芝娴也半斤八两,但相比最坏下场,这点小落魄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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