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饭毕,大家又都回先前那处,只见厅前已搭起个戏台,因来客都是未出阁的年轻女孩子,多不耐烦听那咿咿呀呀的戏,江家便请了杂耍班子,不唱戏,只热热闹闹地演杂耍戏看。 陈家是不清戏班子家来的,婧怡只在去别家做客时曾看过几回,也是十分喜欢的,这杂耍班子却是头一回见,见那些人在台子上呼喝跳跃,不禁眼花缭乱,一时看入了神。江淑琴本在边上陪坐着,见她只顾盯着台子上不错眼珠,便没趣起来。到底待不住,说了一声去了婧绮、蒋雪雁那处,三个人便凑着头说笑起来。却正合了婧怡的意,微微一笑,看得越发自在。 正是津津有味时,忽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转眼一看,却是方才站在江淑媛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她见婧怡看过来,抿嘴一笑,道:“我也喜欢看这个,在家时时常央祖父请家来的……这个班子演得特别好。”语声缓和,竟是格外温柔。 婧怡不好意思地道:“我今天是头一次看。” 那女孩便笑起来:问道,“你是媛姐儿的表妹?” 婧怡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江三夫人是我姑母。” 那女孩点了点头,显已知道了她的身份,道:“我姓顾,叫昭华,下回我家请杂耍班时,我下帖子给你,你上我家看去。” 婧怡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因也道:“我姓陈,叫婧怡。” 两人又互报了年岁生辰,顾昭华道:“我虚长你一岁,以后可得叫我一声姐姐。”又问:“那些荷包真真是漂亮,是哪里得的花样子?” 婧怡道:“不过是我胡乱画的,叫姐姐笑话了。” 顾昭华闻言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你不仅女红做得好,画画也这样厉害!”又黯然道,“我幼年时母亲便过世了,人又惫懒,针线女红上简直是一窍不通,又偏要羡慕别人做得好,”说着握住婧怡的手,“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总觉得咱们是一样的人,好妹妹,你得闲了可要教教我怎么做针线才好。” 婧怡不想她看着气质内敛,为人却极真诚热情,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俏脸微红道:“我就是爱琢磨这些个东西,描个花样子也就罢了,画画可是不成的……姐姐若喜欢,我也给你绣一套。” 顾昭华闻言喜出望外,因她属马,婧怡属羊,二人便说起了怎样将这两个形象改得新奇漂亮,要用哪种布料、什么丝弦,用何种绣法、多少大小,怎样配色,一时都起了兴头,恨不得立时拿起针线做起来才好。 正说得热火朝天,却见江淑媛走过来,道:“你两个说什么呢,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上?” 顾昭华便笑吟吟地将她们商量着做荷包的事情说了。 江淑媛便撇嘴道:“我道什么,原来是眼红上我的荷包了。不过我可只爱戴不爱做的,你两个也别在这里唧唧歪歪这些没意思玩意儿,我们要去花园里逛,你们去么?” 顾昭华便笑:“你家花园子又有什么好逛?” 第28章 阴谋 上 江淑媛哼道:“自是比不得你家的花园子又大又气派,不过,”她压低声音,“我大哥正在前头院里开文会,不仅请了今年恩科前三甲,连我那晋王表哥和鲁王表弟都会来呢。”说着已面露得色,“你还记得我家荷花池上那个沁芳亭么,从那里看过去,我大哥院中情形一清二楚呢,怎样,你两个想不想去瞧瞧?” 顾昭华摆手道:“那又有什么好看的?” 江淑媛面上便有些不高兴,正要说话,忽然眼珠子一转,弯腰在顾昭华耳边说了几句。 婧怡便见顾昭华娇美的面上微微一红,等江淑媛直起身来,她便对婧怡微笑道:“我随她们一道去花园子里逛逛,妹妹去不去?” 婧怡看了眼台上正热闹的杂耍戏,满面尽是不舍之色,犹豫了半晌,小声道:“我还是想在这里看戏。” 江淑媛听了,跺脚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我可告诉你,咱们大家都去,你要是不去,这里可只剩你一个了。”说着,也弯下腰附在婧怡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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