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子脚下,遂在早朝上当堂奏报。 四阿哥闻言,微微蹙起眉心,大阿哥垂下头看不见神色,纳兰明珠处倒是颇为镇定。 佟国维率先跪下启奏道,“启禀圣上,臣一直挂心公主身体虚弱的缘由,近来也在调查此事。据府里的下人回报,公主之前偶感风寒,用了府内刘文大夫的药。臣派人调查刘文时,却发现此人举家失踪,没想到才隔几天就被人害死在京郊。皇上,如今看来,公主的离世恐怕并不简单。臣惶恐,必是有人指使刘文谋害皇裔,以图陷害佟佳一族,还请皇上明鉴。” 代索额图为领侍卫内大臣的赫舍里氏心裕见状出列道,“佟大人此番奏禀怕有推脱之嫌吧。温宪公主身体虚弱,是自公主府起,这被害的刘大夫又是在佟府供职。论起来,佟佳氏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吧。” 佟国维看了心裕一眼,又转头拱手道,“皇上,公主下嫁佟佳氏,是老臣满门的荣耀,有什么缘由会让臣等罔顾公主性命,让佟佳氏陷入谋害皇裔的大罪中呢?” 康熙爷垂下眼帘,盯着手中京兆尹呈上的奏折,未有言语。 佟国维禀了禀神色,继续道,“不敢欺瞒圣上,京兆尹今日的奏报,让臣联想出一件事。日前臣在调查刘文去向时,曾查出刘文在宝安当铺当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其中有一只青瓷绘凤双耳瓶,瓶下被人留了墨宝。经臣寻人鉴定,那字是已故御前侍卫,纳兰性德亲笔。” 话至此时,纳兰明珠不能再装聋作哑,遂缓步而出道,“皇上,您知道,臣子纳兰性德在文人间颇有些小名,所留墨宝在民间不难寻找。如今只凭了几个字,就把这件事归咎于臣等,实在匪夷所思。” 纳兰明珠话音一落,朝上的众位大臣一时都未出声。 康熙爷将京兆尹的折子递给一旁的梁九功,语态沉落,“温宪在塞北因病而亡故,如今朕与太后都还时时伤怀,实在不愿多提。这民间一个大夫的死,众卿着实小题大作了,此事留待京兆府慢慢查探,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免得太后得知,伤了凤体。” “臣等惶恐,谨遵圣谕,”众臣下跪领命,皇上随即退朝。 乾清门外,臣子们三三两两走远。 纳兰明珠一步一顿地走到佟国维身旁,语气冰冷,“佟老,今日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佟国维偏头看了纳兰明珠一眼,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明相说的是什么话?刘文的遗言,当铺的花瓶可都是有实有据的。更何况,老夫只是据实以奏,并没有说就是明相指使的。” 纳兰明珠眯了眯眼睛,语态自若,“此一事老夫心里已经有数,佟老好自为之吧。” 四阿哥出了日精门,苏伟赶紧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道,“主子,是不是出事了?我看出来的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的。” 四阿哥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那个刘大夫死了——” “四哥,”四阿哥话到一半,被身后的一声呼唤打断,十四阿哥脚步匆匆地赶了上来,“四哥,五姐真是被人害死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叹了口气,“就如你看到的,四哥知道的也不多,温宪在中暑以前身体就不好了,若不是太过虚弱,也不会因为暑热丢了性命。” “那,”胤禵目色一寒,“到底是谁干的?” 四阿哥抿抿唇角,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清楚,还有待查探,这事儿你就别参合了,在宫里好生照顾额娘,温宪的事儿别让额娘知道。” “可——”胤禵话音未落,便被四阿哥冷冷一瞪,最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回府的马车上,四阿哥一直没有说话,苏伟也没多问,只是渐觉,历史上的某些大事开始缓缓转动了。 当晚,张保奉命给受刑的卫秦包扎了伤口,清洗了身体,准备第二天送他回太医院。傅鼐的人对于刑囚颇有经验,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受刑的人身上有伤。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