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越贪,越贪越不足,便做到一品大员也不会满足,一生皆如此,有何快乐可言,所以说知足常乐啊。 棠梨心有所感,喃喃吐出这几个字来,却忽听有人接道“若世上的人都如你这般,当真就天下太平了。” 棠梨吓了一跳,差点儿就尖叫出声,却听出了这人的声音,到了嗓子眼的声音硬是咽了回去,急忙伸手拽下桶沿上的巾帕下来,虽说这巾帕遮不住什么,但总好过没有。 棠梨下意识往水里缩了缩,瞪向屏风,她房里的这屏风是老夫人让人送过来的,屏风虽不算稀罕,上头的绣工却极难得,是苏州的双面绣,一面是不畏冰雪,盛放的红梅,一面是夏日苒苒的风荷,一座屏风两个节气,听梅婆婆说这屏风老夫人压箱底儿的好东西,当年大姑娘出嫁的时候,都没舍得给。 因老夫人这份心意,棠梨不好不收,便摆在了自己的内寝里,当个隔扇使唤,如今是冬天便让荷花这一面朝里,自己在屋里看着这摇曳的风荷,遥想一下夏天,也是一种乐趣。 可惜如今半分乐趣也寻不见了,那苒苒的风荷之间映出了一个修长而冷肃的剪影,正是齐王殿下,饶是棠梨的的好脾气也不禁有些恼“圣人云非礼勿视,齐王殿下贵为亲王又是当朝皇叔,身份贵重,莫非连圣人之言都不知吗?” 齐王却轻笑了一声道“本王是带兵的将军并非那些读书人,只需熟读兵法战策,至于圣人之言教化之功,该是朝堂上那些文官操心之事。” 棠梨不免气结,他堂堂的齐王殿下,文韬武略,早就名声在外了,这会儿却说自己只知兵法,不知圣人之言,这不明摆着耍无赖吗。 且是如此堂而皇之大言不惭的耍无赖,真令人无语。 棠梨微微吸了口气道“那殿下总之男女有别吧,此处乃棠梨闺房内寝,外男贸然进入,是不是有些不妥。” 齐王点点头“外男夜入闺阁内寝着实不妥。” 棠梨“既如此,殿下请吧。” 齐王却笑了“我今儿是特意来跟你辞行的,若走了,如何辞行。” 棠梨微愣了一下“辞行?” 齐王“我来岳州是奉皇命巡水寨大营的,如今差事了了,自然要回京复命,兼之年关将至,府中有些事需我亲自料理。” 棠梨心里颇为纳闷,自己跟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他走便走呗,做什么特意来跟自己辞行,且还深夜如此潜入内寝,堂堂的齐王殿下跟个采花贼一般,怎么想怎么荒唐。 可他非说来辞行的,自己能如何,若是喊人,惊动了爹娘,真要是碰上了,到时候如何收场,或许他正是拿准了这一点,知道自己不会声张,才会堂而皇之的进来。 为今之计也只能应付过去了事,想到此,棠梨道“那棠梨在此祝殿下一路顺风。” 棠梨话音刚落,忽见那剪影转了过来,虽知搁着屏风,自己又缩在浴桶之中,他并不会看倒,但棠梨仍下意识避了避“夜深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齐王却道“当日在观潮阁你为我行针之时,也未见你怕过,今日怕什么,是怕本王失礼吗?” 棠梨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若还知道礼,岂会半夜跑到女子的闺阁内寝来。 棠梨“观潮阁跟今日如何能一样?” 齐王“怎么不一样?” 棠梨“在观潮阁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为你行针是治病。” 齐王点点头“哦,如此说来是有些不同,不过在观潮阁你我之间并无屏风遮挡,如今隔着屏风说话,倒有些不便。” 棠梨吓了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齐王“我不过与你说笑罢了,本王虽是带兵之人,基本的礼节还是知道的,只是想到这一回京便要数月,心中惦念,我走了你可会惦念?” 棠梨“殿下此次来岳州巡营 ,又带兵威慑了水寇,令那些水寇不敢再上岸劫掠,此等功绩,岳州百姓定会时时惦念。” 齐王“本王又未问岳州百姓,本王问的是你,叶棠梨,本王走后你可会惦念本王?” 棠梨一滞“殿下此言,棠梨有些不明,殿下回京复命是正事,何谈惦念,且以殿下身份本来就不会在岳州久留,若殿下担心你的寒热之疾,大可不必,如今殿□□内的寒邪热毒已清,顽疾自愈,日后断不会再犯……” 棠梨说完,外面好一阵沉默,棠梨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自己竟有些慌乱。 过了半晌忽听外面的齐王仿佛叹了口气“以你的聪慧,想来不会不知我的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