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巷跳了出去。 “元元,要不要尝尝妈妈给你做的蛋糕?你看,你快放学时才做好的,还热的呢!” “想吃!”他听到自己在说。 “那先洗手,不洗手吃东西会怎么样?” “肚肚疼。” “乖了~” 和往常做的梦不一样,干净整洁的家里似乎只有他们俩人。 沈元白看着自己搬着小马扎到水池上一根一根手指洗得干干净净,又擦干净马扎才回到室内。每走一步,梦里的小孩和长大后的他一样,都忍不住四处张望。 内心不曾消失的恐惧在提醒着他,屋里随时可能出现第三个人。 如果那个人回来了,或许就不是这样温馨的光景。 沈元白记得自己从小就学会了看脸色。这项本领多亏了他的父亲,沈年。 倘若他在外面过得顺心,赌桌上赢了钱,那回家还有几分好脾气,对着妻儿极尽温柔。要是受了挫,回家闷头就是喝酒,平时还能控制几分的脾气在酒后极近宣泄。 轻则摔东西泄愤,重的话……也曾对他们拳打脚踢。 这时候放学晚回家一分钟,就会被拖到院门口用扫把抽。他在家动不动被打,在长巷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心惊胆战走了一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女人蹲在他面前,温柔地笑:“洗干净了啊?那你尝尝看,妈妈做得好不好吃?” 一小口没有奶油的裸蛋糕塞进嘴里,里面裹着苹果块,还有香蕉泥,一口咬下去甜甜的,和之前每一次吃到的一样好吃。 是记忆里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这是他每一次重复做梦最期待的环节,明明知道会经历急速奔跑,会被按在墙角用扫把打,却不愿意醒。 因为这是支撑他做完整个梦最后的力量。 嗓子眼酸酸涨涨,涩意一路冲上鼻梁,他压下自己叫嚣着想要肆意的泪腺,第一次哑着声音问道:“妈妈,你舍不得爸爸吗?” 女人摇头:“我只舍不得你。” “那为什么我们不搬出去住,我们俩一起,这样爸爸喝了酒就打不了你了,也不会打我。”他抿着唇神色认真地想了想:“小虎被爸爸打就会住到外公外婆家。我们俩个人,就搬到那里,不好吗?” “我们搬不了。” 他感觉到自己小小的身躯被抱住,鼻腔都是烘焙后的蛋糕香气。 女人浅浅笑着,对他说:“从妈妈做错事自己搬出来那刻起,就没有外公外婆了。现在妈妈生病了再回去,除了让他们难过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没有外公外婆,我们哪都去不了,知道吗?” “哦……那你什么时候不生病啊?” “很快。妈妈很厉害的。”女人紧了紧怀抱,“你记得以后爸爸要是打你,我就去乡下爷爷家住,知道吗?还有啊,一定要做个善良的人。以后会碰到比妈妈更好的人,她或许会做蛋糕、或许不会,但她一定也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会爱你,也会凶你,会支持你,更会心疼你。” “她在哪?” “这个人啊……你得自己找。” 从梦里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 经历过一夜大雪,正午的阳光亮得晃眼,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隙钻了进来,光束打在墙面,与天花板勾成一道折角。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