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她的大婶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她的请求把她送进了供销社。 郝红梅哭了起来,哀哀地看着余秋:“小秋,你救救我姐吧,我姐怎么成这样了?” 她姐以前是最活泼最爱笑爱闹的姑娘,满月脸像红苹果,大眼睛永远笑眯眯的,瞧着就结结实实健健康康的。 她姐下放比她还早两年,当初走的时候家里人都哭得厉害,就她姐充满豪情壮志,非常欢喜可以去祖国最广袤的地方。 可是现在祖国的边疆还没有建设好,她姐却先倒下了。 余秋本能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追问:“你说你们农场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周文文有气无力地回答:“是啊,每年都有人死。每次发病的时候都给我们发药吃,可是我们队还是有个人死了,他们说是脑袋里头长了疟疾,没得治了。我就想差不多要轮到我了。” 余秋又追问了一句:“你吃的药是氯喹?” 周文文很肯定:“是啊,给我们发的都是氯喹。医生说这个药是最好的,比古代皇帝吃的奎宁还好。国家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们。” 余秋这回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 没道理呀,氯喹对于治疗疟疾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除非是,除非出现了耐药性。 余秋可没有忘记国家为什么会紧急启动研究抗疟药物,就是因为越南那边的疟疾已经对氯喹产生了严重的抗药性,所以急需新的药物进行治疗。 疾病的扩散往往很迅速。况且越南跟中国是接壤的,广西云南两省同越南连在一起,这就意味着疾病很容易扩散进来。 因为疟疾的传播媒介是按蚊,蚊子可是会飞的。 人也会流动,一旦流动,通过蚊子传播途径,疟疾就会扩散开。余秋越想越心惊胆战,只觉得事情恐怕已经向不可控制的地方发展了。 也许70年代疟疾就曾经大流行过,只不过她以前没有留意过相关资料。 周文文有气无力地劝说自己的表妹跟表妹的朋友:“我没事了,你们睡觉去吧。” 郝红梅眼睛含着泪:“姐,你也睡觉吧。” 周文文脸上浮现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们睡吧,我估摸着再等两三个小时,我就要发病了。其实我挺好的,每次都是夜里头发,也吓不到别人。” 不然她这一路根本就没办法到这里来看自己的妹妹,早就被别人扔下船了。 余秋头大如斗,周文文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外出。她现在应该隔离治疗,否则很容易将疟疾传播出去。 她这一路坐车又坐船,压根就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隔离措施,不知道已经将疾病传播给多少人了。 然而不知道是卫生知识宣传有限,还是她所在的地方压根就没有宣传普及,周文文不明白自己的病是怎么得的,也不晓得这个病会传播给其他人。 余秋招呼郝红梅做好灭蚊工作,蚊帐一定要挂好,蚊香赶紧点上的时候,周文文还满脸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听说病会过人的时候,这个备受疾病折磨的姑娘吓得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坏事,她祸害到别人了。 她真不知道,因为打摆子在她插队的地方并不稀奇,她也没有见其他人特别待在屋里头不出来还是怎么的。因为太过于难受,很多人都是到野外去发病。 余秋现在也不敢将周文文转移去卫生院了。 卫生院的病人实在太多,而且摸着良心说,里头的蚊子也不少。 开放空间里头想要做好灭蚊工作其实非常难。别说是现在了,就是2019年的省人医空调病房,有电蚊香片,消毒药水不断,最后蚊子还是无孔不入,直接将小孩咬出了大包。 为着这个,家属还在跟儿科扯皮,要求儿科为科里头的蚊子承担责任。 余秋叹了口气:“我先给你扎两针试试吧,可能情况能缓解。我目前手上的药也只有氯喹,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药可以跟着一块儿用,希望可以提高疗效。” 余秋下针的位置是合谷跟内关穴。 打摆子病,每天发作时间相对固定。生病的人后来都已经积攒起经验,甚至提前做好准备来应对疾病,一般都是先寒后热,先是整个人掉在冰窟里头,冷的不像话,然后又突然间被丢进了火焰山,烧得一塌糊涂。 虽然周文文觉得氯喹对她无效,但是余秋暂时手上也没有更好的药。 实话实说,对于疟疾治疗,她也是头一回亲自操作,脑海中的印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