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就眼下这洪灾,要安抚民心,钱粮是最起码的,更别说四路兵马同时进军,兵饷之巨,更是叫人瞠目。 国库早就见了底,没人比他更清楚,祝鹤鸣在位时,最头疼的就是这钱的问题,更别提之后章顺天进京,又将京里彻底祸害了一遍,能捞的都捞完了。 萧莨淡道:“抄家抄来的。” 祝雁停自是知道他进京这一年,都抄了多少世家阀门,可仅仅是这些…… “国库里是一点钱都没了,章顺天入京后已经叫那些勋贵交出了大部分家底,且之后为了挡住戍北军进京,各种招兵买马,很快挥霍一空,应当不会给你留下多少,你抄家真能抄到这么多银子么?” 萧莨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祝雁停,深邃双眼中多了些难以琢磨的深意:“你想知道?” 祝雁停下意识地点头。 “当年你与我打听萧家得到的传国宝藏到底是什么,你当时欲意何为?你想要那宝藏?” 祝雁停一怔,他已全然忘记了这回事,如今乍一提起,唯一记得的只有当时萧莨温柔捏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多想,说的那句世事纷扰,但都与他无关,他只管快活过日子就好。 可惜,是他太过贪婪,却将最好的东西亲手推开。 “我……” 祝雁停不知要怎么说,萧莨明明是平静无波的目光,却让他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 萧莨敛了神色,声音更淡:“所谓的宝藏是凉州鹭川深山里的一座金矿,规模巨富,并非是景瑞皇帝有意留给萧家,只是当时的承国公主的驸马发现了金矿上报皇帝,因当时开采困难且无必要,皇帝将事情按了下来,没叫太多人知道,后头就被世人淡忘了,工部的典籍里其实一直有记载,之后的皇帝都没注意罢了,萧家口口相传这事,也不过是想着给皇家提个醒,但后头几代皇帝都忌惮萧家,这个口反而不好开了。” 萧莨说罢又平静地看了祝雁停一眼:“我先前也不知道,去了凉州后父亲才告诉我。” 祝雁停一时无言,原来是这样,所谓传国宝藏的真相竟是这样。 若是皇家对承国公府多一些信任,叫萧家人不必时刻担心遭受灭顶之灾,或许当真会将事情告知当朝皇帝,衍朝未必就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反叫江山随时都会改姓萧。 这或许就是他们祝家人的报应。 “难怪你会让阿荣进户部,是他在帮你操持这事吗?是不是还有小皇帝身边的那个贺太傅?贺家祖上就是做海运生意的,你是不是拿钱给他去海外换取你要的东西?” 祝雁停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萧莨没有否认:“贺熤除了带走三万兵马入了蜀,他手上最大的筹码是只有贺家嫡系一脉掌控的海运船队,这几年戍北军的军粮大多都是从南洋和东洋换回来的,还有从西洋人那里买回的兵器和火器。” 祝雁停叹道:“……这么说来,当真是老天都在帮你,冥冥中注定了这个江山该是你的。” 萧莨不再多说,继续批阅奏疏。 祝雁停也不再说话烦他,只想着,萧莨如今倒是愿意与自己多说些话了,虽然话里话外还时不时会带刺,却已比之前好得多。 “明日我会去景州下头的江扬县察看当地灾民安置情况,”萧莨忽又开口,“你留行宫里,带着珩儿,不许到处乱跑。” 祝雁停一愣:“下扬县不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么?现在去会不会还有危险?” “无碍。” “要去你日?” “来回两日。” 祝雁停还是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去啊。” 萧莨皱眉,没等他开口拒绝,祝雁停软声央求他:“我就想跟你一起,让珩儿留下来,我陪你去好不好?” 萧莨的眉头蹙得更紧,祝雁停直接绕去他身后,弯腰抱住他脖子,贴着他亲昵地蹭了蹭:“我只想陪着你,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么?” 萧莨眉宇间纠结的冷意散去些,半晌,淡淡“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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