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 “听门房的说,是江南定国公府的人,看似一路风尘仆仆的,似乎是才到的京中,直接来了府上递上名帖要见大人,说是有要事相谈。” 祝雁停心思百转:“定国公府,贺家的人,……来这里会是有何要事?” 犹豫片刻,他吩咐阿清道:“你且派个人去书房外听听,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诺。” 第41章 贺府来客 书房。 萧莨一进门,便示意来客坐,叫下人奉来茶,对方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啧啧感叹:“我这连着赶路了十余日,可算是能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喝一口热茶了。” 萧莨打量着面前风尘满面的年轻男子,问他:“你是刚到京中,便来了这里?” “可不是,”对方摇头感叹,“定国公府在京里的宅邸年久失修住不得人,再者说我此番来这里,曾祖父一再叮嘱过,不能叫人知晓,尽量低调,待不了两日我便又得回去。” 此人姓贺单名一个熤字,是江南定国公府的嫡长曾孙,因其祖父和父亲俱都早逝,自幼由贺老国公亲自抚养长大,几年前他来京中国子监读过一段时间的书,与萧莨是同窗,又年岁相仿,俩人交情甚笃。 定国公府同样发家自景瑞朝,百十年来与承国公府一直是世交,最风光时曾一门两国公风头一时无两,三十余年前贺氏奉皇命举家南迁,贺老国公以一人之力坐镇江南,如今南边匪乱不断,各地藩王心怀鬼胎、蠢蠢欲动,若非被老国公手中兵马牵制着,南边只怕早已彻底大乱。 待贺熤喝过半盏茶,萧莨才主动说起正事:“前两日我收到父亲来信,老国公让你转达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 提起正经事,贺熤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敛去,忧心忡忡:“曾祖父不放心别的人,一定要我亲自将东西送来京中,交到你手上。” 他说着将手边的东西递给萧莨看:“这些都是曾祖父收集到的一些证据,他们虽大胆但也足够小心,要抓住把柄并不容易,这位刘首辅当真是……” 贺熤颇为无话可说,他本性对官场之事无甚兴趣,但也知晓如今天下这般局势,想要过安逸日子怕是难得很。 内忧外患且不说,手握重权的当朝首辅还里通外贼,不但与闽粤匪寇有染,更甚者,北夷人那里都有他汲汲营营的身影。 刘崇阳这个首辅做了有快二十年,门生遍布天下,江南官场上不知有多少他的心腹,贺老国公亦是无意中发现,有朝中官员私通匪寇,为之换盐、换粮、换各种军需品,乃至兵器、火器,而这背后之人,竟是刘崇阳这位内阁首辅。 老国公行事一贯谨慎,为免打草惊蛇,并未上报朝廷,只暗中收集证据,后头竟又发现这些人另有一条线直指北夷,暗中将大把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运送出关,讨好外敌的同时,攥取金银财宝,发着战乱财,而弃黎民于水火。 之后贺老国公将事情写信告知远在西北的萧让礼,他们拼尽全力搭上身家性命平定匪乱、驱逐外敌,又岂能坐视有人公然里通外贼、通敌叛国,俩人商议由贺家将已收集到的证据送上京,待萧让礼那边拿到更确凿的证据,再由萧莨一并呈到御前。 贺家离京已久,在京中人脉单薄,亦无其他更可信之人,所以这事,只能由如今颇得皇帝青睐,时时有面圣机会的萧莨来做。 萧莨翻着那些证据,眉头越蹙越紧,许久,他一声低叹:“首辅此举,为的应当不只是钱财上的利益。” 贺熤讪然道:“萧兄,难不成你也觉着,这祝家的江山,就要败了?” 无论是南边已占据好几个州的匪军,还是西北边虎视眈眈的夷人,这刘崇阳两面都讨好着,为的不就是怕有一日江山易主,他还能有机会苟活下去。 萧莨微微摇头,沉默一阵,问贺熤:“你曾祖父,身子可还硬朗?” “就那样吧,”贺熤叹道,“他老人家已近耄耋之年,还得操心这些烦心事,可惜我又不争气,我那些叔伯还有叔祖们,一个个心怀鬼胎,曾祖父也没精力管他们……” 定国公府的情况其实人人都知晓,虽子嗣众多,但大多是纨绔,当真是全靠老国公一个人压着下头,只怕贺老国公一去,贺家就要四分五裂,江南亦会随之陷入乱局。 萧莨不好再问,还想说些什么,忽听门外一阵窸窣动静,他眸色倏地一沉,起身至门边,用力拉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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