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了,笑道:“诶,椅子还一对一对号入座呢?来来,都换好坐上。” 几个人重新排序坐下来,依次是方夏、张涵玉、张宇铭和张曦涵。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没有入座,两个人在不大的酒吧里慢悠悠晃了一圈,没有加入这几人的意思。 戴鸭舌帽的男人见状也不在意,他给四个年轻人各调了一杯酒,推到四人面前,慢吞吞地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现在很少有人记得我叫陈鹤宁了,他们都叫我‘那个疯子’。” 四个年轻人齐刷刷一愣,谁都没想到开场白会是这么的……令人尴尬。 他们该说什么?四个人彼此讪讪对视两眼,仍旧是沉默。 “请不要介意,我当然不是‘疯子’。只是那些人害怕我。”陈鹤宁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因为我看得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因为我了解他们不了解的东西,他们害怕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害怕的是未知,因此宁愿否认我的一切,把我说的都杜撰成一个疯子的言论,这样可能多少可以给他们带去一点安慰吧。” 陈鹤宁说着又笑了一声。 几个年轻人讪讪地附和着牵起嘴角笑。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站在墙边,他一边听着那个“疯子”的话,一边端详着眼前这面被金属包裹灌注的墙壁,对钟晟说道:“光是这点,我看他没说假话。” 他不屑地弯弯嘴角:“这的确是人的通病。” 钟晟看向他。 “恐惧未知,抹消未知,把所有不合适的言论打成异类。似乎哪怕过了几百上千年,斗转星移,这一点都不会变动。”江一鸣低声说道。 钟晟微低头看着他,开口道:“因为那些人胆怯懦弱,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江一鸣笑了一声,微抬下巴点头:“的确。” 他眼角余光在陈鹤宁的身上稍稍停留了短暂的一瞬,淡淡说道:“可惜被人当成疯子久了,真疯假疯就连自己也分不清了。” 钟晟知道江一鸣说的是陈鹤宁。 陈鹤宁的故事还在继续,四个年轻人不自觉地往嘴里送酒,火辣的烈酒下肚,似乎能驱散一些故事带来的不适和地窖酒吧的阴冷。 “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住在这幢别墅的后头,那里之前有一小片成群的木屋,住着四五户人,都是猎人。不过这些人猎的不是野兽。”陈鹤宁说道。 “不是野兽?”张曦涵问道。 陈鹤宁露出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笑容,声音里掺杂了一点古怪的笑腔,他慢吞吞地拖长了调子:“他们猎的都是人。” 几个年轻人下意识倒吸了口气。 江一鸣转过身,看向陈鹤宁,微微皱眉。 “怎么跟你们解释好呢……你们这些人呀,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应该没法理解我们小城镇的执法方式。很多时候我们用不到法庭法官这些司-法程序。”他说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一些不那么严重的犯-罪,我们会把人关押起来,关到老实了,便把他们放开。” “猎人们会给这些人一些干粮,让他们先跑出去半个小时,接着他们便开始追捕了。追捕过程中的任何伤亡都是允许的,顺利逃脱的人就算是完成了服役,而那些没有逃脱的,好些的可能是受了点伤,当然这是极少的,不幸的则是在反抗过程中就被杀了。” “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你们看看那场景,真是让小时候的我印象深刻,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了。” “那种场面,婆娑的树影在月光下,像是怪物干枯的手,蓬头垢面浑身血腥的猎人,和狼狈不堪满身伤痕的逃亡者,那一片树林里的风都是血的味道。” 那个男人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到现在,他还能闻到那股气味一样。 “即便是年龄最小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也是一名合格的猎人,各个都是好手,他们从来不用热武器,冰冷的鱼叉、粗犷的斧头,我敢说那些人一定享受这些利刃刺入皮肉里的触感,不然他们不会那么钟情于此。” 张涵玉和张曦涵两个小姑娘的脸色都刷地白了,哪怕她们心里知道这只是节目组编撰出来的故事,只是他们要走的剧本的一部分,但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在蔓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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