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终于拨开绡帐,空空如也的床褥枕头,哪里有殷殷的人影? 侍女放下糕点,转身边往外跑。 “公子!” 公子霁正于书房刻着文书,手边墨香迤逦,侍女满脸惶色本来,险些摔倒在自己脚下,公子霁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正为蔺华之事忧心,侍女支吾道:“殷……殷殷夫人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公子霁放下刻刀起身,侍女只见衣袂一闪,公子霁已经匆匆跑了出去。 侍女所言不假,那个总在月光底下叹息、流泪的女人,那个惦记着蔺华一刻也没有忘记的女人,那个心不在此他明知道留不住的女人……他果然没能留住她。 侍卫来报:“公子,今日,殷殷……夫人说去城主府外的园柳池赏残荷,但申时去了,现在也没有回来。” 公子霁捏紧了拳,指甲掐入了血肉中,这种疼痛感竟然激不起内心丝毫的快意,他“哈哈”笑了两声,转身大步出了庭院。 那横溢斜出的花枝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闯过脆生生断了一截,一地落英如残絮…… 殷殷知道蔺华身边有各路高手,轻功绝顶能在公子霁的府卫盯梢之下抓走她的能人异士,也未必不有,殷殷被捂了唇鼻,带到一条苍烟弥散的深巷之中,寂寥的一蓬月色冠盖华璨,她被揭开蒙头的黑纱,只见月光里负着手微润浅笑的白衣公子,宛如结着层霜花染白的梦境般,熟悉到,唤起她血液里爱恨交织的痴狂,歇斯底里得让她简直无处安放这种爱恨。 “殷殷。”男人的声音熟悉而缠绵。 殷殷觉得有一缕阴柔的透着凉意的绳忽然扑了过来,锁住了自己的咽喉! “公子,你不是不要殷殷了么,为什么还要绑我?”殷殷茫然凄恻地望着他,雾水不争气地模糊了眼眶。 “王兄,待你可好?” 他的唇呷着一朵比晴天的云翳还要淡的微笑。 就是这样的容颜,看一眼,误一世,殷殷咬牙狠心,才能说服自己偏过头去,重重地扭开目光,“那不是公子该想的事了。” 公子霁待她很好,很好,可他不是蔺华。殷殷一直在公子霁身上找蔺华的影子,他微笑的模样,他写字的模样,和蔺华都太像了。她现在自己都分不清了。 可是,如果选一个要留在他身边,殷殷选择公子霁,她不愿再重复那样的伤心,不愿把一生捆绑在一个根本冷血无情、不爱她的人身上,太不值得了。 蔺华手里捏着一只碧色的竹笛,那是殷殷离开前最喜欢的一支,她吹奏的《相思曲》是天下最勾人心魄的天籁,蔺华的手指抚过竹笛,温润地化开唇色,“殷殷,再替我做最后一件事罢,自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殷殷冷硬地咬牙,“我不做。” 不用想也知道,蔺华如今要的是尧城,欲夺尧城,公子霁首当其冲,他要害公子霁,殷殷不能答应。 “殷殷。”蔺华的手指按住了的粉唇,如梦如幻的语调奏响在她的耳边,“替我,送个礼物给王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礼物送的老大了。 ps:行了,男二开始发力了。摊手,另一边甜甜蜜蜜治眼睛过小日子,郑国要翻天了呢。 ☆、第64章 看破 桓夙并不习惯眼上罩着漆黑的锦带, 但浸泡了草药汁的锦带蒙过眼清凉润透, 眼睛的干涩被缓解了几分, 他虽然嘴上不说, 心里已经暗暗松了松。 嗜睡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 只是暂时仍不能上朝,他处理公事要孟宓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 原本桓夙就喜欢旁人替她念书,孟宓没少做过这种事,只是念完之后,趁她盖印的功夫, 偷偷笑了一声,嘟囔:“要是我有心祸乱国政, 故意瞎念怎么是好?” 他不动声色, 只是眉微微挑了挑。 桓夙盖印需要找落款处,孟宓便替他找准了地方,玉指一点,笑眯眯趁机偷摸了一把楚侯的手, “这儿。” 他便依言盖了下去。 孟宓惊讶, “你真盖啊。” “你说的, 孤信。” 孟宓甜甜地弯起眉眼笑, 绕过御案,挨着他靠了过来,“大王近来好会哄人开心。” 他依然面色如常,“那王后开心么?” “开心啊。”孟宓的手指抚过他的锦带, 替他稍稍正了正,想到微生兰的嘱咐,便不无担忧道,“骆先生说,这种药草不能久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