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解释什么? 桓夙的手心腾地冒出来一团火,沁出了汗。方才感觉不到疼,此时,被刻刀误伤的手指,那痛宛如钻心,他不露痕迹地暗暗拧眉,孟宓知道他这个模样,便是痛了也不想人知道,既心疼又心酸,俯下身吹了吹,“怎么伤的呢?” 她叹息了一下,拾起落在案几上的丝帛替他包扎起来。暗暗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太冲动了,进门便质问他,不论怎么说,桓夙眼下是她和枳唯一尚且算是能依靠的人,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忍真的拿话刺他。 桓夙的左手按着一个方雕成的木人儿,原本想拿出来,此刻却赌气地扔在了一旁。 孟宓没留意他手里的物件,满心满意地都凝视他的伤口去了,这种薄而深的伤,是利器划伤的,她稍稍垂下视线,桌上横着一柄刻刀,还有点点血渍残留,孟宓一瞬懂了,忍不住道:“小心一点。” 很像当一切没发生时,他觉得难过、害怕,她将他抱在怀里哄的模样,轻柔如水的嗓音,一点都不曾变,桓夙忽然伸出手,隔着一台桌案将她抱住,“你别离开,别离开……” 孟宓摇摇头,“我不离开。我是要回楚国的。” 她没说要回王宫,因为她也不确定,往后的事也是说不准的。要说爱人,她心里只有桓夙,格外钟情,所以无法接受别的男人,若是以后不在他身边,她自己也不能轻易地找人嫁了,子嗣的事情便很麻烦。可是,她父母的事,她不能那么轻易的原谅桓夙,她心里有了一道解不开的结…… “宓儿。”他握住她的一缕长发,宛如梦里的呢喃。 孟宓抹了一把脸,不出所料地已经掉泪了。 她就是这么软弱,他受一点委屈,露一点受伤,她都受不了。 孟宓的手里又多了一样物事,她诧异地捏了一下,轮廓有些突兀,忙不迭低下头,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静静地躺在手心,芰荷为衣,芙蓉花裳,俏生生的脸蛋,还有一圈隐约的婴儿肥,雕的正是她自己。 孟宓“啊”了一声,觉得这个小人太像了,原来他拿刻刀方才忙的这个,桓夙的执着让她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 “大王。” 夜色袭来,藕紫色的纱帘被风鼓起,飘曳似盈光泛滥的水面氤氲的紫烟,檀香绕指温柔。孟宓自知得罪了桓夙,但心里有疙瘩,不怎么拉得下脸来哄他,桓夙自己也不大理会她,一下午便坐在那儿看他的奏报,孟宓等了很久,正要说什么话,却被赶来的小包子打断了。 桓夙将狼毫掷入笔洗之中,蹙眉道:“何事慌张?” 小包子抹汗,“秦王派遣使者来了驿馆。” 孟宓僵了僵。没想到这个时辰,秦王的人会来,现在蔺华是秦王的得力幕僚,要是撞见的人是他…… 桓夙冷笑了一声,“孤倒要看看,秦王拿什么说法给孤。” 昨夜韩勃被桓夙的人连夜绑了送到咸阳宫,秦王与嫔妃荒唐了两个时辰,从龙榻上起身,只听楚国驿馆送来一人,以为桓夙想通了,为缔结两国之好,特送美人往来,岂料当晚见的却是一个满身血污的魁梧韩勃,一时气结。 一听韩勃行刺之事,更是恼火,“胆大妄为!” 他都不敢得罪的人,韩勃竟然敢当刺客,这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了个活口,被桓夙公然地送回来掌掴他的脸! 如何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秦王vs楚侯 ps:玻璃渣什么的,你们要的话,这儿有很多哦~ ☆、第45章 脉脉 但韩勃行刺, 兹事体大, 秦王本意从韩勃的嘴里套出来缘故, 他问天借的胆敢动桓夙, 但韩勃却神志不清, 甚至忘了自己在行刺之前见过谁,说了什么。 秦王大怒, 但该给桓夙的赔礼还是要给,便择了府库的金银玉器,并了二十个秦国美人送了去。 小包子举袖匆忙,但却没等到他前脚迈出门去, 桓夙忽然回眸,一旁的孟宓正在翻阅他闲置的书册, 想到桓夙一向不喜欢自己读这些, 又尴尬地放下来了,他走过来,坐到床侧,淡淡地压唇, “宓儿, 这位上阳君, 喜欢迷惑人心这些把戏?” 他宫里的人莫名其妙得了癔症, 驻守南山的士兵忽然失心疯,她突然火遁,不告而别……桓夙不是没有串起来想过,单是他们楚国, 会巫术邪道的奇人异士便不胜枚举。 孟宓点头,“大概是。”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