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军需官忙将断刀呈给谢无疾看。 铁五献上改良锻铁的方法后,朱瑙立刻将此法用在了锻造兵器上。这回他给谢无疾送来的五十把刀和五十支矛就是用新法打制出来的。他是刀是锋利的新刀,而谢无疾军中的刀却都是在战场上砍杀了无数敌人的旧刀。新刀与旧刀的对比比当初朱瑙自己在官府里试的还要惨烈。也因此,谢家军的刀只几十下就被彻底砍断了。 周围的士兵们又在议论纷纷。 “成都府的兵器都比我们的厉害好多啊……” “我们要是有这种兵器用,杀起那些叛军来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 “别说我们能拿到这种兵器了,只要别让我们的敌人拿到这种兵器就行!也幸亏这是成都府的刀,咱们应该不会跟成都府打起来吧?” “成都府不缺粮不缺钱,还有这种兵器,真万一要打起来,感觉我们胜算不大啊……” 士兵们正说着话,忽然谢无疾冷飕飕的眼风扫过来,众人吓得纷纷闭嘴。 谢无疾冷冷道:“全部回去休息。” 士兵们哪还敢多留,没片刻看热闹的人群就散完了,只剩下几个清点物资的军需官。 谢无疾将断刀丢在地上,吩咐道:“尽快清点完。” 他很少发怒,但他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军需官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连声道:“是,是,将军。” 谢无疾转身走了。午聪连忙跟上。 直到走出一段路,谢无疾才终于淡淡地开口:“他送来这份厚礼,是想动摇我的军心。” 午聪暗暗捏了把冷汗。先前他得知成都府送了这么一大笔厚礼来,也是非常欣喜的。管那朱瑙到底怎么想的,有人送钱总归是好事啊!可直到方才他看到、听到士兵们对成都府送来的礼的态度和议论,他才终于意识到朱瑙此举的险恶用心。 或许朱瑙也预料到了,他和谢无疾早晚会在京兆府有一战,所以提前使了这么个损招。几千两银子,几十车粮食,几十把兵器。这份礼再怎么值钱,可如果能买到敌人的畏惧与忌惮,那也是再划算没有的买卖啊! 阴损!狠毒! 午聪在心里把朱瑙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即使他知道这是朱瑙有意为之的,他也忍不住往这坑里跳,心里暗暗担心起来:就算现在成都府的兵马还不多,可他们这么富有,招兵买马还不就是转眼间的事情?他们有这么精良的武器,在战场上的杀伤力应该很强吧? 他一面想一面走,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扑倒在地。他连忙爬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他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踢到栓帐篷的木楔子了。 他一抬起头,就对上了谢无疾冷冷的目光。他顿感心虚,磕磕巴巴道:“将、将军。” 谢无疾看着他,那双眸色略淡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午聪心虚到直冒冷汗。 谢无疾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午聪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战乱至今,谢无疾虽吃不过少后方的亏,可在前方的战场上,他向来势如破竹,没有遇上过任何能与他匹敌的对手。可那成都府的朱瑙……看起来,似乎会是一个强劲的敌人啊…… ===== 刘不兴带着五千兵马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快赶到仁寿。 这一路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桩奇怪的事:越靠近成都城,披麻戴孝的百姓就越多。一开始他看到零星几个,以为是这些人家里死了人,就是件正常的事,也没往心里去。可后来路上连着见了好几个,好几个都身着孝服,他这才开始感到困惑。 难不成最近成都附近发生过动乱,死了很多人?要不然披麻戴孝的人怎么会这么多? 既然起了疑心,他就着手下去问。 不多会儿,手下回来禀报:“将军,我刚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是为先帝服丧的。” “哈?”刘不兴简直不可思议,“为先帝服丧??先帝什么时候那么得民心了?” 天子驾崩之后,朝廷的确出了昭告,要求举国上下服丧三月。但这种命令也就在京畿附近有效。出了京畿,谁会愿意当回事?谁又真能为了这种事到处抓人定罪呢?尤其越偏远的地方越不可能会理会这样的命令,毕竟等他们听到消息的时候皇帝的尸骨都凉透了,还服哪门子的丧啊? 除非是什么圣明的天子,受举国百姓的爱戴,百姓们得知天子驾崩的消息悲痛欲绝,自愿服丧。可是先帝显然不在此列,往日里随便进间茶馆喝茶都能听见有人咒骂狗皇帝。 士兵回答道:“我问了那些人。那些人都说为先帝服孝是由成都尹发起的。” “啊??”刘不兴更加莫名其妙,“朱瑙还下令让百姓给先帝服孝?”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