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伙计听到叫声忙走进雅间:“客官,什么吩咐?” 朱瑙笑眯眯道:“楼下那人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去打听打听他的姓名和住址记下,回头我让人来取。” 茶馆的伙计这才认出朱瑙,不由替刚才吹牛的家伙捏了把冷汗,赶紧出去了。 其实茶馆里天天都有这样胡说八道的人,倒也不图什么,就图过个嘴瘾痛快。只是能把牛吹得这么有模有样的人确实不多,以及能吹牛吹到让正主亲耳听见的恐怕也就只此一个了。 钱青无语道:“州牧要抓他治罪么?” “治什么罪?”朱瑙又抓起一把瓜子,“这么能说会道的人不做生意可惜了。正巧商队里缺人手,我让他来我这里谋个职务。” 钱青又惊呆了:“……啊?” 朱瑙无奈道:“我有多缺人,你不是不知道。对了,说起这个,你若认得什么机灵聪慧的人,一定记得引荐给我。” 钱青:“……” 朱瑙手下缺人,他自然是知道的。眼下朱瑙手下的人或是当初经商时便跟着他的,或是当上州牧以后从阆州府里现成捡的。可当初他接手阆州府的时候阆州府本身就是残破不堪的,官员被山贼杀了近半。这两年朱瑙虽说又招了些人,可不要说出色的人才了,就连能用的人都缺得很,一些位置还空着无人填,确实叫人头疼。 可在茶馆里随便捡人这种事,除了朱瑙大概也没别人做得出来了…… 也不知是否茶馆的伙计下去说了什么,方才那吹牛的人瞬间没了声响。百姓们议论的话题又绕了回来。 人们痛骂着阉党,诅咒着袁基路,担忧着前路的艰辛。偶尔又有人提起朱瑙。 “要是朱州牧能顶替袁基路那狗官,当上成都尹就好了。那样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倒希望朱州牧就只是咱们的廊州牧。他要真去了成都府,蜀地那么大,他还顾得上咱们阆州么?” “你可别短见了。你以为朱州牧把阆州治得好,就不用担心外头吗?渝州和剑州都乱成什么样了,万一剑州那边的暴徒闯到阆州来,你不怕么?” “呃……也是……” 有人顺嘴跟着说了一句:“那你要是这么说,与其让朱州牧做成都尹,还不如直接让他做皇帝最好呢!全天下都太平了!” 这话扯得太远,大家哈哈一笑,没人当真,也没人往下接。话题很快又扯开了。 钱青听到这话,也不免笑了笑。他忙拍起朱瑙的马屁:“州牧真是受人爱戴。” 朱瑙不以为意:“你到茶馆里多坐坐,早晚也会听到有人夸你的。” 钱青汗颜。真要这么做,也太猥琐了吧…… 两人无话,钱青渐又有些茫然。 朱瑙见他一脸迷茫,问道:“怎么了?” 钱青挠挠头,尴尬道:“我还是不知道州牧今天为何带我来这里。” 他的确很关心时政大事,也追着朱瑙问了许多问题。可之所以问朱瑙,是因为他觉得朱瑙什么都知道——至少知道的也比他多得多。 时局太动荡了,太令人不安了,他急切地想要预知一些未来的动向,好安抚自己的焦虑。除了朱瑙之外,谁说的也不能叫他相信。 朱瑙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哂道:“你觉得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钱青睁大眼睛地看着他,俨然是认可的样子。 朱瑙好笑道:“好吧。那我若是说,何前这一死,不出一年,一定天下大乱。你又待如何呢?” 钱青惊讶地张大嘴:“真、真的?” 朱瑙不置可否,只道:“你待如何?” 钱青不知所措。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呢? 朱瑙道:“有句话叫走一步,看三步……” 钱青以为他要谈起远见,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朱瑙却道:“看三步也就顶多了,看不了三百步。走到十步,没准就崴了脚。走到一百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