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并不成立。若真对那些山贼予以招安,必将后患无穷。” 钱青诧异地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个瘦弱的男子,年纪轻轻,却须发皆黄,看着便觉得病怏怏的。这人只是州府中的一个小吏,算不上幕僚,也不知谁把这人叫过来一起参与讨论了。 钱青不服气道:“其余两点怎么就不占理了?” 那黄发人正要与他分辩,宋仁透却出声了:“好了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我听钱主簿说得很有道理,就照他说得办。钱青,你去写招安檄文。什么屠狼寨,什么长明寨……赶紧全部招安,都别闹了!” 众人吵得太久了,宋仁透已经不耐烦了,只想赶紧回去逗他的宝贝鸡。既然钱青已经说服大多数的人,那就行了,没必要再为一两个不同意见争吵不休,不然永远吵不完。 那黄发人听宋仁透下了决策,显然极不认同,却放弃了争执。他低声自言自语:“蜀中必将大乱。” 钱青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自去想招安檄文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厢,朱瑙庄里的佃户们迎来了大丰收。 这天,王家兄弟割完了自家的最后一茬麦子,又跑去帮着石三完成秋收,黄昏的时候才忙完,推着满车满载的粮食回家去了。 走进院子,院子里的粮食已经堆得小山高。兄弟俩把车上刚运回来的卸下,扔到小山上,把山头又垒高了几尺。 忙活完,王仲奇向后退了两步,欣赏那座粮食山。前段日子他们每天忙着收割,都顾不上看自己到底收了多少,如今有功夫闲下来仔细打量,他瞬间激动了:“天呐,这么多!!” 一旁的王伯正没说话,抬手不停擦汗。 “这么多麦子,家里的三只母鸡也都开始下蛋了,以后咱们能天天做鸡蛋面吃。”王仲奇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以前咱娘做的鸡蛋面最好吃,可惜都没来得及跟她学怎么做……唉,我好想阿娘……” 王伯正还在擦汗,王仲奇察觉到不对,定睛一看,惊讶道:“哥,你哭了?” 王伯正不想让弟弟看见,连忙背过身去,用力搓搓脸,稳住气息:“没有没有,灰进眼睛了。” 可惜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王仲奇看看自家大哥,看看那粮食山,鼻子一酸:“哎,我也想哭了。要是阿爹阿娘还在,看到咱们现在的日子,一定很高兴。” 他们从小在家中帮农,却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么多粮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以前总是地刚熟,地主就派人来监督他们收割,收下来的作物立刻被会地主收走。他们辛勤劳作一整年,最后的收获只够一家人吃短短两三月,冬天还没过完家中就没粮了。打他们有记忆来,家里似乎都没添置过什么新的东西,反倒是旧东西越来越少。父亲以前还有把二胡,后来也卖了换粮食去了。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水土肥沃不说,更重要的是没有地主的盘剥,没有山贼的侵害。他们收下来的粮食不光够自己吃,还多出来不少。足够他们换钱买点儿别的,甚至再往家里多添置几口人。 王伯正小声道:“我想去买把二胡了。小时候跟着爹学了点,也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弹。” 兄弟俩正感伤着,忽听外面响起敲锣声。他们连忙擦干眼泪,侧耳倾听。 是田庄的管事在颁布通知,让佃户们早点完成收割,三日后他会开始收缴田租。 田租的事儿兄弟俩早就准备好了。由于田租是十分之一,农户们并不会在全部收割完成之后再分出一份来,而是在收割的时候就把自己承租的田地分成十份,其中一份地割下来的粮食分开放置,准备上交给庄主。 王仲奇忍不住道:“庄主人真的太好了,我们弄个的时候,他都没派人来监督。” 王伯正同意:“是啊。我还记得以前那个地主,每次派人盯着我们收割不说,还在秤上动手脚,逼着我们多交租。” 王仲奇又看了眼准备交租的那份粮食,忽然有点担忧:“哥,你说咱们准备交租的那份地,会不会收成没有其他几块地好?” 王伯正一愣。他们种地的时候都是一样播种耕种,照理说每块地应当都差不多。但是仔细想想,那块地的庄稼长得好像是没有其他几块地茁壮。虽然庄主让他们自觉交租,但一块地能有多少收成,大家心里都是知道概数的。万一他们真的交少了,会不会让庄家觉得他们不老实?庄家会不会对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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