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逻辑?! 红兵小将洋洋自得道:“道士们自古以来都说修道能把肉身凡胎修成神仙,全是放狗屁!练得再厉害,还是肉身,还不是挡不住?有在手,神仙见了也害怕!” 众红兵顿时连声喝彩,纷纷夸赞首领英勇。 “修道修道,重不在于强身,而在于修心。”一竹道长道:“我们的道比不上治国安民的马克思主义,但我们的道却能安定我们自己的心。除去恐怖,消磨戾气,领悟天地万物的道,那才是我们的追求……” “你闭嘴!”酒糟鼻叫道:“这里不准再散布你的歪理邪说!” 一竹道长叹息一声,当即沉默下来,不再吭声。 红兵小将道:“老道士,其实,你虽然是封建迷信,不过毕竟是没有产业的——这茅山是国家的,这道观也是国家的,所以你本人的成份估计极有可能是属于无产阶级的,顶多了,就算是个自由职业者,小资产阶级,那是属于人民内部的矛盾,不是敌我的大矛盾。所以,我们愿意给你一条改过自新的道路,改不改,可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我,我不要嫁给他!” 一竹道长还没说话,黄姑已经又开始摇头了:“我是自愿守寡的,我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不想再嫁,到老了更不可能再嫁!我可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逼我这个老婆子了。” “为死人守寡那是封建余毒!”酒糟鼻“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伸着手指头点着黄姑的脑袋指责她道:“黄姑啊,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要是还继续执迷不悟下去,那可就等同于为封建余毒复辟了!那可是妄想要变天!那可是罪不可恕!” “哎呀,饶命啊!”黄姑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我没有想复辟,我也没有想变天,我坚决拥护……” “好了,好了!”酒糟鼻把黄姑拉了起来,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是帮你走上更加光明的道路,你要相信我们。” “我……”黄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了起来,却再也不敢说什么拒绝的话了。 “我看这样。”红兵小将道:“把黄姑和一竹关进一间屋子里去,让他们自行结合。这就算是为他们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众红兵都兴奋起来,哄叫着,“簇拥”着黄姑和一竹道长而去,红叶道长也被推搡着走了。 我本以为叔父会出手阻止一下的,没想到叔父却眼含笑意,道:“走,看看一竹道长会不会跟黄姑洞房。” 我:“……” 众红兵把一竹道长和黄姑送到一间卧室里以后,就关上了门,又从外面上了锁,然后趴在外面窗户、门缝处,往里面偷听偷看。 这群人,可真是下作啊,咦—— 我突然瞧见叔父也挤在人群里,跟着偷看,还朝我挥手眨眼睛,叫我过去。 我站在一旁,感觉叔父真是胡闹,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做这种事情,这也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做,要不,我也去看看…… 黄姑和一竹道长所在的屋子是间小卧室,进门就是一张老样式儿的木**,几乎占据了整个卧室。 半天才挤进去,我趴门缝看了片刻,就只瞧见一竹道长坐在**上,一动不动。 再仔细瞧瞧,他的双腿盘踞,两手都放着膝盖上,捏着诀,双目微闭,腰背挺直,完全就是一副练功打坐的模样。 黄姑就更可笑了,撅着屁股趴在一竹道长的对面,像是在朝一竹道长磕头似的,嘴里絮絮叨叨的不停念诵,我听得到,她念的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不要怪罪,菩萨不要怪罪……” 我心中暗暗好笑,一竹道长是道士,黄姑朝着他念这个,真是有些不伦不类了。或许黄姑是虔诚的佛教弟子。 就这个样子,一竹道长和黄姑整整保持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干红兵轮番趴门缝,偷看了几个来回,最终都觉得索然无味,也不偷看了。我和叔父也早撤下来了。 要不是碍着有这些红兵和那个黄姑在场,我觉得叔父肯定早就把屋门给踹开,直接进去找一竹道长说事儿了。 红兵们百无聊赖,继续去拆卸桌椅板凳,清理着“漏网之鱼”,把那些没有砸毁的神像、香炉全都又毁坏了一遍。 看到忍无可忍处,我实在觉得义愤填膺,想出手阻止一下,叔父却拦住我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