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殿下。”王彦拱手行礼。 司徒晋没有吭声,只一动不动地站着。 给他扛着的人却不安分起来,扭动着身子低喊了一声“王叔叔”。王彦面容淡然,恍若未闻,仍是一副屹立不动之色:“今日之事有劳殿下帮忙,劳烦将人交给下官。” 司徒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半晌,忽然一笑:“今日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 王彦:“这个人情,下官不会忘记。” 司徒晋垂眸,将肩头的人放落横抱,王彦跟着伸手,将人接入怀中。 司徒晋转身登上马车后没有再作片刻的停留,即刻便让车夫驱马启行。王彦看着那马车渐渐远去,转头吩咐三儿自行回府,随后,抱着怀里的人径直上马,驾马而去。 语嫣给蒙着头脸,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跟着又是一阵晃人的颠簸,吓得她赶忙抱紧了身边人,而王彦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他把人带到了刑部,语嫣一给他抱下马就要伸手去揭头上的披风。 王彦却将她的手按到她肚子上,声音有些冷道:“不要动。” 语嫣缩了手,再不敢动作。 他将人抱到书房,放落在榻,抬手掀去了罩在她头顶的披风。 语嫣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领口大开处竟露出半截精巧的锁骨,给那宝蓝色的绸料一映,欺霜赛雪,莹莹生辉。 王彦睨着她,目光淡然,透着一丝冷峭。 语嫣慌忙拢紧了领口,眼底掠过难堪之意。 那暗红色的官服衣摆就在她眼前,此刻仿佛散发着清冷的寒气,令她不敢靠近分毫。 王彦站在那里,俯首凝望她半晌,竟一个字也没有说就转身走出了书房,只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那儿。 语嫣抱腿坐在矮榻上,脑袋靠着膝头,神情恹恹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她想这回他是真动了气,不然不会这样一语不发。可转念一想更觉委屈,若非是他自己招惹了那个喜腊公主,怎么会害的她也成了被无辜殃及的池鱼。 这会儿,语嫣只要一想到刚刚那喜腊公主的作为,就觉得她指尖过处的战栗之感仿佛还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禁猛然甩了甩头,惊恼不已。 她怔怔出神地呆坐了会儿,终于眸光一动,看向四下。 这书房她已有些熟悉,摆设和气味都未曾改变。 并不太亮的光透过窗纸落进屋中,笼罩着书架、桌案和高几,连白瓷茶杯都给映出一点淡青色。 语嫣看着这个杯子,就想到在王家书房里那个淡青色的柳叶瓶。 她抬手擦了擦脸颊上未干的泪渍,小步走到案前,举起那个茶杯在光亮底下细瞧。 方才看着是白瓷,这会儿近瞧又不像,且摸起来也有几分粗糙。 语嫣心头一动,从笔架上取下狼毫笔,蘸了深墨,在杯身上画了一道。 寻常笔墨无法在瓷器上留下痕迹,毕竟瓷釉过滑,而且墨水根本没法渗透。眼前这杯子却不同,她这随意的一笔落下,竟真留下了一道凝固的墨痕。 语嫣想到方才王彦那个冷淡至极的模样,心中五味陈杂,既爱又恨似的。她轻轻一哼,提笔就在他杯底画了一只四脚朝天的短腿乌龟,一气呵成。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给这小乌龟也添一道尾巴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是门给人打开的声音,她手里的笔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可都到了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笔? 语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