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枪的手,跌坐到地上。 等到黄鹦被下腹阵阵钝痛闹醒,细细的眉皱了皱,睁开眼睛,皆是惨白,头顶挂着吊瓶,手背上的皮肤一片冷凉。她躺在医院的床上,周围人声纷纷籍籍。 阿辉走到病房见她醒了,放下打包来的一碗粥,扶她坐起来。 黄鹦发愣的瞧了他一会儿,但没出声,自己低头舀起一勺粥到嘴边吹着。听阿辉说她已经躺了一晚上,难怪闻不出医院的味道了。 阿辉从床下拎出她的行李包,拉开拉链,“身份证你收好。”说着将装有她身份证的信封,和一叠整齐的钞票塞进去,动作一顿,又狠狠‘唉’一声,从兜里掏出自己偷偷扣下的五百元,也塞进去,拉上拉链问她,“濠江租金贵,我送你返香港?” 黄鹦困惑地蹙眉,没能吃下这一口粥,抬头望着他,好像问着陈宗月是不是…… 不要她了。 面对着这张血色全无、跟墙一样白的小脸,脆弱到一推就散架的女孩,阿辉张嘴变哑巴。黄鹦从他的表情解读到答案,又低头慢慢喝粥,只是有几颗眼泪滴到碗里。 的士停在堆满砂石工地上,阿辉拎包走在前头,他都不是很熟路,边走边望楼集在哪里,还要回头望黄鹦,一心三用,才离开医院不久,她明显没什么力气,走得很慢。 在灰白的天光下,他们绕到几栋高得吓人的老屋邨中间,砖路上两个晾衫的女人,三个跳绳的孩童,好几个老人搬凳坐在门前,摇扇纳凉。 闷湿的天气,爬上两层楼梯就闷出一身汗,阿辉抓起t恤擦擦脸,黄鹦扶着墙才上来,他先哗哗拉开一扇安全网,再打开油漆写着数字的木板门,绿色的门布帘飘出来打到眼睛。 屋里的墙体都是深绿色,有挂过相框的印记,另一面是发黄的碎花壁纸,水泥地。虽然小,但有厨房有厕所,一架沙发、木桌折叠椅、冰箱彩电齐全。 阿辉把她行李一放,使劲挠了挠头,还是写了一张电话号码,用钥匙压在电视机上就走了。 黄鹦打量着黑柜子上的供台,摆着各种神仙的塑像,一面斑驳的老旧镜子。 卧室窄到只够搁下一张床,床上铺着凉席,一只枕头,枕套上还有烟头烫出的焦黄破洞。黄鹦拆下这只枕套,发了会儿呆,打开塞在床尾的柜子,居然有新的枕头被子,闻了闻还很干净。 这天晚上,黄鹦侧躺在床上,月光被百叶窗割成一节节,投在她身上。她盯着一只横冲直撞的苍蝇好久,盯到忍不住,开了纱窗让它飞出去,再躺回床上,摸着腕上的玉镯。 墙体很薄不隔音,厕所水管发出的声音都能惊到她起身,更别说隔壁一家母亲教训孩子,扇了一耳光,皮肉相击的清脆。黄鹦捂住耳朵,紧紧闭上眼睛。 一夜无眠,黄鹦按着仍有酸意的小腹下床,打开冰箱,灯都不亮,原来电插头还没插上。她从行李包里翻出几张钞票,准备去买点东西,一开门外头站着一位老伯,一只眼还是玻璃做的假眼,吓她一跳。 老伯举了举多层的保温桶,“你刚搬来,个雪柜没东西,给你送点汤饭。” 这位老伯好像是房东,交代她吃完把碗筷给他送回去,他就住隔壁。 保温桶一层是叉烧肉和青菜,一层是软糯白亮的米饭,最后一层是带着油花的骨头汤。这么一层层揭开,黄鹦不免轻轻‘哇’了声。 小小电视机调到三色台标的频道,正在重播昨天她错过的剧集,黄鹦天分高,不需要特地学广东话都能懂七八分,一边慢腾腾地吃着,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她微愣着放下筷子,走到门前,门上没有猫眼,悬念十足地开门,却不是她期望见到的那个人。 黄鹦必须两手并用才能掰开安全网,周陈驹环视着四周走入屋中,说道,“他就将你扔在这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