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mming的阶段就加入进来,为后面的资金计划、团队选择和项目运作做准备。” 随清怔住,整个港区包括更大片区的旧住宅群,以及一百五十年前清朝招商局和英商联合造起来的旧船厂,其中宏大的造船车间和船台,她前一阵就已经去看过了,那几乎已是一个小镇的规模。 作为建筑师,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要等到项目设计阶段,领到了任务书才开始写方案与扩初。如果真的能够在programming的阶段加入进去,参与调研分析、预期策划、可行性研究等一系列前期的工作,甚至确定项目基本的经济指标,那可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甚至意味着整个区域的规划和设计。而清营造这样一个小事务所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实在是破格了。 “我怕是又要对您说谢谢了。”随清道,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 邱其振却答:“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说过的一句话。” “哪一句?”随清问。 邱其振回答:“世上并不存在建筑师不该考虑的问题,所有问题,都可能成为建筑师的问题。” “这是曾晨教我的。”随清有些微的哽咽。 电话那边这样回答:“你学得很好。” 就此,忙碌的日子又开始了。 整个夏季,随清几乎每一天都是在港区度过的。那座三十米高,三百米长的船坞,在她眼中犹如一条巨鲸的洞穴。而她在其中出没,记录下每一处管道,每一道暗红色防锈油漆的楼梯,每一堵斑驳的红砖墙,以及所有混凝土巨柱之间的工字结构。那种虔诚,就像是面对着一座无字的博物馆与纪念碑。 而魏大雷又回到g南去了,他自称是清营造在那里的驻场建筑师,但随清并没有给他这个头衔。还是那个行业梗,用一个实习生驻场,还不就成了方案婊? 两人于是在g南与a市之间飞机往来,所有的登机牌收集在一起,简直可以拿来打牌。 直到夏天快结束的时候,魏大雷的入学时间又一次临近,而他又一次对她说,他不想走了。 那时,他们正躺在名士公寓八楼那个明蓝色墙壁的房间里。 夜已经深了,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寂静像是被拉长了,随清听见远处的天际隐隐有雷声滚过,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噪音,以及他胸口呼吸的起伏。就是在这寂静与黑暗里,她拥抱了他,点了点头,说:“好,那就留下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了她,轻轻吻她。 那天夜半,她又做了一场梦,梦中还是那一日在警察局认尸的情景。 她看到自己跟在警察身后,穿过悠长的走廊,浅绿色的自动门静静滑开,而后就看到那张盖着白布的不锈钢推床。白布揭去,下面还是她熟悉的面孔,平静地躺着,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 “再见。”她喃喃地说,而后便醒了。 床头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三十七分,大雷还在她身边熟睡着。她一动,并没碰到他,他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愈加凑过来,埋头在她胸前。 她于是静静躺在那里,等着他的呼吸再次匀停,这才慢慢起身,走到衣橱边,开了橱门,拿出那只衣袋,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凌晨的街头几乎没有人迹,交通灯徒劳地变换着,许久才有一辆车经过。她穿过马路,又走了两个路口,终于找到印象中的那个捐衣箱。箱子安在一处石基之上,投入口很高,也很紧。她踮起脚才能够到,将衣服塞入的动作可以用奋力来形容。 但最后,她没能松手,又从箱子里救出那衣服来拥在胸口。 魏大雷找到她时,她坐在地上,仍旧保持那个动作。 “随清。”他叫她的名字,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揽到怀中。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