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子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做派显然惹怒了姜阮,可奇怪的是她竟也没有甩袖走人,而是气鼓鼓将茶一饮而尽,将茶盏用力摔在桌子上,语出惊人:“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告诉你哥哥,我要嫁给他!” 顾平宁差点没失态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连呛了两口才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谁?” 姑娘,你难道忘了你西茗湖畔的亲亲表哥了吗? 貌似前不久你还为了安王殿下想杀了我,又不惜自个儿跳湖冤枉我。 还是说现在小姑娘不仅主意变得快,脑回路还清奇,抢不过男人就要做我嫂子? 姜阮今日似乎和前两次见面又有很大不同,没有再和顾平宁互拼演技装柔弱的小白花,她的脸色苍白,左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像是抱着什么艰难的念头在孤注一掷。 “我说,我要嫁给你的哥哥,新科状元顾含光。我稍后就会去求姑祖母赐婚,现在过来是好意提醒一声。” 这话信息量颇大。 不说明日才是殿试的放榜之日,姜阮如何一口一个新科状元?只说他们顾家招谁惹谁了,赐婚了一个不够,还要再陪进去一个顾含光不成? 顾平宁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姜阮一字一句道:“姜姑娘这好意,我们顾家可受不起。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为好。” 姜阮又开始咬嘴唇不说话,面上露出倔强又不肯认输的模样,倒像是有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孩子气模样。 这样子看得顾平宁简直头疼。 她倒不是怕姜阮当真去求太后赐婚,毕竟顾家又不是任人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和安王的赐婚确实不好推,可一个除太后宠爱再无依仗的小姑娘,还真以为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嫁给顾家的独子吗? 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平宁耐着性子和人讲道理。 可姜阮依旧是那副柴油不进的任性模样,顾平宁也忍不住冷了语调:“就凭你第一次见面就想推我落水害死我,你觉得我哥哥可能娶你吗?” 姜阮死死地捏着茶杯边缘,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泛出苍白,就如同她上了胭脂也遮不住的难看脸色,却依旧在那里嘴硬道:“等姑祖母赐了婚,就不是你哥哥愿不愿意娶的事情了。” “那姜姑娘今天还特意过来走这一趟干什么呢?”顾平宁冷着声音道,“猎场上的黑熊是冲着你来的,阿玉怎么说也算是救了你一命,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我们也不求你感激,但你现在还敢将主意打到我哥哥头上,当真是觉得有了太后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番话让姜阮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褪去,她死死地盯着顾平宁,嘴唇翕动,好一会才哑着嗓子开口:“我有交换的消息,只要你哥哥同意娶我,我就告诉你,关乎你的性命。” 顾平宁脸色都没变一下,重新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我的命就不劳姜姑娘操心了。红缨,送客吧。” “有人想杀了你!” 这是姜阮今天来走这一趟手里握着的最重要的筹码,她现在急切地需要有人庇护她,否则她还不知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嫁给安王已经没了可能,深受君恩又手握兵权的顾家无疑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姜阮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加重语气强调道:“是真的,有人要杀了你,我都听到了!” “我说了此事不劳姜姑娘操心。”顾平宁推着轮椅也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神情急切的姜阮低声道,“当然同理,谁要姜姑娘的命也不干我顾府的事,更别想拉我哥哥下水。” 听到这话的姜阮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露出惊恐又怀疑的表情。 顾平宁却是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再次吩咐道:“红缨,送姜姑娘出去吧。” 养伤养的快要长霉的顾平玉在屏风后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家哥哥。 她原是不放心阿姐,毕竟姜阮有着害人的前科,这才拉着顾含光躲在后头偷听。 可这一场对话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有人要杀她阿姐?还有人要姜阮的命?还有她哥哥,已经成了状元吗? 顾平宁推着轮椅过来见到哥哥妹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叹了口气低声道:“怕是太后的身子不太好了。” 顾含光若有所思地点头。 只有最不爱这些弯弯绕绕的小白兔顾平玉,觉得自己和人精似的一兄一姐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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