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说的是实话嘛。”菘蓝捂着脑袋往后退了退。 话音未落,马车猛地一耸,连着宁栖脑门也撞在了车壁上,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小姐您没事吧?” 菘蓝连忙查看她额头,跟着又恼怒的撩开车帘,“怎么赶的车……” 目光触及外面的人,她神情肉眼可见的开始浮现恐惧,瞬间又缩进了马车里。 “小姐……他……他……” 揉了揉发疼的额心,宁栖扫过她那张见鬼的神情,一边撩开帘子,细雨蒙蒙,男子一袭青袍面容白净俊秀,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明晃晃的刺眼,哪有先前的张扬跋扈。 “小姐,是这位公子突然拦了过来……”车夫连忙推卸责任。 女子蒙上了面纱,但那双秋水剪瞳宛若湖里的明月,令人心神荡漾,霍冗一时间又怔在了那。 “咳咳。”侍从低头推了下他胳膊。 世子平时也不怎么亲近女色,怎么如今跟被勾了魂一样,宁怀元不过一个太守,还是对方高攀了他们候府呢! 猛地回过神,霍冗一个劲清着嗓子,面上染上些许窘迫,“那个……我是昨夜的……” 宁栖眨眨眼,“如果公子是来找麻烦,那我先在这与你说声抱歉,若公子要计较到底,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是辩论的地方。” “不是不是!” 霍冗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扫过男子泛红的耳廓,宁栖眼神颇为认真,“那公子光天化日拦住小女子的去路,不知是何意思?” 四目相对,霍冗喉咙微滚,耳中仿佛摈弃了所有杂音,支支吾吾道:“昨……昨夜是我出言不逊,都是我不对,但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希望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菘蓝缩在后面一个字也不敢吭声,仿佛深怕被注意。 街道上人来人往,宁栖指尖微动,嘴角染上些许弧度,这么能伸能屈的世子还是第一次见。 “公子说的并没有错,个人眼光不同,或许在你眼中,我就是不如公子府中倒夜香的,您并未说错什么。”说完,她手一松。 霍冗连忙拉住落下的车帘,急的额前满是细汗,“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今日来就是特意向你赔礼道歉的!” 侍从在一旁仿佛要看不下去,他们是一位平时说一不二,何时这样给人低声下气过。 扫了眼灰霾的天际,女子声音清脆,“那好,如今我要去城东的万华寺,你徒步若是比我马车先到,那之前的事便就算了。” 闻言,霍冗瞬间笑出一口白牙,“那就这样说定了!” 人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宁栖轻咳一声,让车夫赶紧赶路,一边揉着刚刚被撞到的额头坐回马车。 菘蓝则一副欲言又止,“小姐您不是要去城西救济那些灾民吗?” 感觉她额头肯定红了,宁栖一抬眼,“然后呢?” 她向来心胸不广,总得让对方尝尝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可……若是世子知道您在耍他,不会大发雷霆吧?”菘蓝畏畏缩缩的道。 “今日就我们三人,说出去谁知道是我耍的他?” 这种见色起意的人宁栖见多了,若不是看自己长的不错,对方哪会主动上门道歉,居然还动手动脚摘她面具,就是个被宠坏的公子哥。 菘蓝显然还有些担忧,一路上都在胆颤心惊,好在都是绵绵细雨,马车很快顺利的出了城。 虽然知道外面村庄水患严重,可当看到那些流离失所衣不蔽体的百姓时宁栖也很无奈,可惜她能力有限,能帮的也只有这些。 行过泥泞的道路,不乏无家可归的流民经过,府衙搭的几个大棚里早已挤满了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裳褴褛,还夹杂着幼儿的哭闹声。 “这里如此脏乱,可莫脏了大小姐的衣裙,东西就让奴才拿过去吧?”车夫将几袋馒头大饼搬下马车。 宁栖神色如常,“不碍事。” 见此,车夫也不好说什么,将东西搬过去后,就开始分发起来,“这是我们大小姐给你们的,不要抢,一个个来!” 望着那白花花的馒头,难民犹如看见金子一样,一个个纷纷上前争抢,菘蓝也只好上前维持秩序。 屋顶只是铺了稻草,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这种天气地面潮湿一片,不少雨珠透过缝隙落下,凉风一吹,阴冷异常。 所有人都跑去拿东西,唯有几个老弱病残缩在角落,渴望的望着那边,却也知道争抢不过其他人。 宁栖拿过几个馒头开始分发给那些老人,众人几乎是狼吞虎咽。 一个小女孩接过馒头,还怯怯的看了她眼,“谢谢。” “谢谢姑娘,谢谢您!”母亲立马跪下磕着响头。 宁栖连忙将人扶起,看着只剩下皮包骨的小女孩,莫名眼眶一热,笑着解下披风将人包住。 “这怎么行,别弄脏了您的衣裳。”母亲吓得连忙摆手,却又不敢碰披风。 摸了下女孩脑袋,宁栖淡淡一笑,“不碍事,你们平时都吃的什么?” 她从未想过城外会有这么多难民,本以为带的食物够了,却不想连一个难民棚都不够。 母亲抹着眼角的泪珠,一边将孩子抱在怀里,嘴角干的起皮,“村子被淹了后,杨州城那边不准进城,所以我们便来了这,还好这里有个落脚的地方,每日府衙也会派发一碗粥,紧是紧了点倒也活的下去。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