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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感觉……”

    金氏提起帕子掩唇,眼含泪光笑道:“可不是。我的桓桓啊,总算是没有被辱没。”

    郁兮从额娘的口中大致洞察出了封后仪式的规格,应该很隆重。但当乘着皇后仪驾凤與经过午门,揭开明黄缎垂帘在太和门上下轿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紧张屏住了呼吸。

    太和大殿前按班站列着文武百官,王公贵戚,此时此刻起她才意识到,她的身份牵动着内外朝,牵动着天下人心。

    吉时已到,太监们鸣鞭净场,午门上钟鼓齐鸣,中和韶乐奏响。郁兮抬步往前方走去。

    追随她身后的视角看出去,途径太和殿广场的过程中,那些双龙纽云龙纹编钟,銿纽桥口缚钟,碧玉描金云龙纹编罄,特罄,金漆彩画云龙纹建鼓,搏拊,云锣,红漆木犊排箫,斗笙,筒角共同奏响的乐曲声势浩大,庄严肃穆,回响在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的苍穹下。

    郁兮眼尾的余光掠过百官袍服上的补子,脚下的地砖上有隐隐震动的感觉,她想起了大年初一初入宫城的那一日,他指着太和殿告诉她,“这里是紫禁城的二进院儿。”

    那时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迈进太和殿,成为这座宫城的主人。沿着长长的御道走下来,她也终于领悟到了他对那个至高皇位的畏谨,面临接管天下子民苍生的大权,不论早晚,没有一个人是能够提前准备万全的。

    踩着丹墀一侧的台阶登上殿前的三层高台,她看到了太和大殿下的他,明黄一抹身姿,有朝阳喷薄欲出之势,站在皇城的轴心中央的天子,紧握一国江山,王朝命数。

    郁兮跪身行礼,礼乐渐消,剩下初秋倒影在地砖里的一汪蓝,礼官太监扯着嗓子宣告封后的诏书:

    “奉天承运,诏曰: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

    ……”

    诏书中诸如此类“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的盛大赞词听上去苍白空洞,仅仅是出于对她正位坤极的认可,换个人来接领这封诏书大概也是同样的照本宣科。

    诏书宣告完毕,郁兮把脸浸入地砖的蓝天里吸了口秋日晴空里的凉气后跪谢皇恩,拾级而上缓缓迈到他的身侧,正面回过身来。

    礼乐再次奏响,众人面向新朝天威齐齐跪下身行三叩九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郁兮茫然的望着脚下的丛丛人影,身边的他探过一只手握紧她的,她颤着手回握,悄悄的问:“万岁爷,封后的诏书不是你做的吧?”

    皇帝极其痛快的承认,“是内阁拟的,我朝历代天子封后,左右不过都是那套说辞,不必朕亲自过问。桓桓,今后你随朕平民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的话听上去就不一样了,倏地一下,郁兮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些恢宏的礼乐听上去有了起伏,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她站在上接中天之枢,下应子午之王气的紫禁城,第一次因为兴奋和激动而热泪盈眶。

    “万岁爷,”她回眸看向他,“月为太阳之精,以之配日。魄质含影,禀日之光,以明照夜。你就像是太阳,我就像是月亮。”

    这是她出入京城,在什刹海那晚的除夕夜,他告诉她关于日月之间的牵绊,皇帝回之一笑,“朕喜欢这样的说法,今后朕与你日月同辉。”

    日月同辉,衔接的是一年四季,寒暑易节,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们找到了彼此为伴,路的尽头也许就是长相厮守。

    颁诏的仪式结束后,皇后按制入慈宁宫进献如意,太皇太后从郁兮手中接过那把白玉三多如意,亲切地让她起身,把她跟皇帝的手含握在一起,“这下可算是心遂人愿了,从今往后你们二人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要相互尊重,相互扶持,哀家就不跟你们过多磨牙了,小日子还是要靠你们自个过起来的。”

    郁兮有些难为情往身旁看了眼,害羞应了声是,她抽手,皇帝拽着她的指头不放,大大方方的应道,“老祖宗放心,孙儿跟郁兮谨遵皇祖母教诲。”

    太皇太后瞧着郁兮那抹不丢的相儿,简直喜不自禁,笑着下了逐客令,“这院里有几处砖头松了,待会儿承延就要派内府的人来修,回头怕吵着你们,快些走吧,别在哀家这头磨砣子了!脚下留心着别被绊倒了。”话落看向下首泪眼模糊的金氏,“福晋再陪哀家聊会儿话吧!”

    被连轰带赶的从殿里出来,郁兮的手还被他牵着,十指相扣在东二长街上走,两人的头冠在地面上建出两座塔状的影子。

    皇帝悄悄瞥她腮边干净抹腻的肉翅,腹中着了火一般,又蔓延出之前那样无休无止的饥饿,他思忖下,试探着道:“皇后,今儿晚上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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