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厚而愤怒:“尔等蛮夷,还不出来接我陛下旨意!” 陈大虎的出现以及他的放话,立刻引起了城头大鞑靼士兵的慌乱,上头一个鞑靼守将勉强懂些汉语,当弄清楚陈大虎的来意后,立刻就进去禀报鞑靼王赛迁。 这赛迁一听说是大周朝“皇帝”派来的使臣,一时还懵了一下,等到陈大虎进入城中,来到原来的知府官衙,正义凛然、毫不畏惧地将那圣旨一展,抑扬顿挫地把这封特意写给赛迁的极尽讽刺之能事的圣旨给读了一遍,读完之后,他也像是根本没看到赛迁那几欲杀人的脸色,直接将那圣旨递给侍卫,一副英勇无畏,视死如归的模样! 赛迁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焦炭,他直接从侍卫手里夺过这封所谓的圣旨,当场就给撕了,陈大虎立刻怒目而视,一副要与之肉搏的模样,而同样高大魁梧的赛迁更是高声用鞑靼语暴喝:“把那个狗皇帝给我压过来!” 说完这一句,他还犹自不解恨,死死盯住面前这个怒发冲冠的所谓大周使臣,他指着陈大虎,用不是非常标准的汉语对他骂道:“你!你们皇帝,真是好样的!既然你们立了新帝,那这个老皇帝的人头,你也一并带回去吧!” 赛迁本就是暴戾性子,若非当初有谋士苦劝他留下建元帝性命,以挑拨和离间大周各部,他根本就不会让这大周皇帝活到现在,可是现在,所谓的挑拨离间不仅没成,甚至还要那新登基的小皇帝打脸,这让一贯暴烈又专横的赛迁如何能忍! 他势必是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他也必是要拿建元帝那颗迟到的人头来给战死的古鲁力祭旗的! 陈大虎不是钱嵩,如今新帝已立,天下将安,他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被废逐的旧帝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所以,即便眼瞧着建元帝披头散发地被鞑靼人半拖半拽地压进来,他也只是侧过头去,不看这位昔日帝王的伏地嚎哭的惨状。 赛迁对着建元帝狠狠踹了两脚,直把他踹得倒飞出去半米,瘫软在地上发出杀猪般地嚎叫,即便被这样对待,建元帝还要扑腾地爬到赛迁脚边,嚎啕地哭求这对方饶他性命。一个帝王,为了活命,竟然如此作践自己的尊严,此时此刻的陈大虎连那仅剩的一点点恻隐之心都消失了,反倒再次生出极大的庆幸,幸好殿下已经登基了,否则今日作践的不仅仅是这位陛下自己的尊严,还连带着也作践了大周万万民百姓的尊严!便是垂髫小儿,也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位天下万民之君,却如狗一般趴伏在敌人脚下摇尾乞怜! 陈大虎忽然为他那些白白牺牲了的战友感到悲哀,他们可以舍弃性命和家人,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陈大虎恍惚悲痛之时,赛迁已经“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那刀闪着阴冷的寒光,冲着伏跪着的建元帝的脖颈狠狠砍去! 电光石火之间,忽悠一人猛地冲进营帐,往赛迁面前一跪,惊声高呼:“大王,刀下留人!” 这一句汉话字正腔圆,立刻就引得陈大虎转头看去,只见眼前跪着的这个,活脱脱就是一副汉人模样,陈大虎眼睛一瞪,真没想到这鞑靼军营里头竟真的会有投靠的汉人! “克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你那低贱的汉人娘什么都没给你留下,反倒教会了你这些屁用都没有的阴谋诡计?!”赛迁用鞑靼语怒骂跪在地上的克都,像是要将满腔怨气都撒在克都的身上。 陈大虎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瞧着他们用鞑靼军高声争执,而这鞑靼大王有没有继续砍杀建元帝,他便稍稍提了提心神,唯恐这个汉人长相的所谓谋士再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不出陈大虎所料,这位克都力住不能杀建元帝,反而应当放他回去,他对赛迁道:“大王,汉人最是讲究正统和师出有名,如今临时登基的新帝正是这窝囊皇帝的儿子,他能登基,无非是因为这窝囊皇帝落在了我们手里。只要我们将人放回去,他们自己内部就会立刻因为皇帝之位发生争斗,到时候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必能将中原之地一举拿下!” “放屁,这废物好不容易落到我们手里,你现在让我把他放回去?那之前做的,都他妈白费了!”赛迁一想到全军覆没的十万东路军和被人斩杀的心腹爱将古鲁力,就觉得心肝脾肺疼,那股子恨意和邪火,急需一个发泄口,“我必须杀了这狗皇帝祭旗!” 克都急需苦劝,一字一句都几乎都戳中了赵曜和宋庭泽的心思:“大王,你想想,为什么这大周小皇帝要送这样一份诏书过来,他就是想让您出手杀了旧帝!他既已登基,旧帝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必须除去的障碍,可他们汉人重孝道、重规矩,他不能亲手弑父,所以他才想要借您的刀,来除掉这个障碍啊!大王,您可不能被这些狡猾的汉人利用!” 克都的脑子一贯是好使的,这一点赛迁也是知道的,否则依照鞑靼人那重视血统的情况,身为混血又长得与汉人一般无二的克都根本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出现在王帐里。所以在赛迁那一瞬间的暴怒之气过去之后,他总算是听进了一些克都的话。 “那按你说,该怎么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