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都空了?”说罢,施施然退了出去。 只这一个微小的举动便被陆青婵瞧了个清楚,她对着庆节招了招手:“你过来。” 庆节走上前,拿着茶壶给陆青婵倒满了水,轻声说:“奴才脑子笨,轻慢了贵主儿,还请贵主儿海涵。” “你离得那么远,看不见是自然的。”庆节和有善年岁相仿,只是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少年老成,陆青婵从碟子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他:“你下去歇着吧,不用在这伺候了。”有善是皇上身边的人,陆青婵也不好多说,只能在这些细微处关怀一二。” 庆节沉默着谢了赏赐,素来是少言寡语的人,脸上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确实不如有善聪明伶俐的样子讨喜,只是陆青婵知道他是个细致的人,素来比有善稳妥。 陆青婵又在暖阁里坐了片刻,就见方朔来请她过去。刚走到明间里,就看见荆扶山从西暖阁里出来,看见陆青婵的衣着,眼中也难得一见地带了几分惊艳,他顿了顿才对着她行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荆扶山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的薄红,向来是刚刚和萧恪在政治上的探讨有了什么新的进展,陆青婵客气的点了点头,并不曾与他多言。 走进西暖阁,萧恪已经停了笔正站在窗前,外头的雨越发细密了,他叫来方朔说:“你去打着伞送一送荆大人。”方朔是皇上身边最得脸的大臣,能让他亲身相送,已经是了不得尊贵体面了。陆青婵站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那些落在地上的雨点。 那些雨落了地都成了一粒又一粒的小冰渣,此刻乾清宫前头的丹陛已经被打湿了薄薄一层,站在这儿看向远处,丹陛上倒映着层层叠叠的橙红色宫灯的轮廓,方朔撑着伞,一手打着宫灯已经走得远了,萧恪才开口:“荆扶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到底是你有远见卓识。” 平帝爷并不是一个喜欢夸赞皇子的父亲,萧恪承袭了他这一点,鲜少能把夸奖的话说出口,陆青婵站在他身边莞尔:“能不能留得住他,还是皇上的才学。臣妾不敢居功。” “冬至的时候,朕要去皇陵祭祖,你随朕同去。还有你之前说的报国寺,朕和你一道去看看。”萧恪说话的时候,眉心依旧是浅浅的蹙着,常常随侍在侧,陆青婵已经可以看懂很多萧恪细小的表情,比如说此刻,只怕这件事并没有萧恪说得那么容易。 “只是这些都只是其一,其二是有人说,有人曾在京郊见到过萧让。朕答应过你让他活着,也正因为如此,朕常常觉得为难。” 每每提到萧让,萧恪的心情并不轻松,自萧让离开紫禁城后,萧恪根本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萧让的只言片语,甚至希望他就此消失于人海茫茫之中。这些有关于萧让的字字句句,总在周而复始地刺痛他,强迫他想起曾经存在这样一个人。 萧恪总告诉陆青婵,他对于萧恪的手下留情,不过是源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易,是陆青婵以一己之身为萧让换来的余生平宁,可更深一重只怕连萧让自己都没有特意想过。 他只想从此斩断过去,甚至忘却那些少年时光,共同行猎的往事,这样他也能彻彻底底的对萧让痛下杀手,让他把自己的手足兄弟抛却脑后。只是有些事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陆青婵懂得他的为难,更甚至一点一滴把他的为难记在了心里,她走到萧恪身边,轻轻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萧恪侧过脸,一瞬间就看见了那一对插在她发间的红宝石凤钗,在烛光之下流转着盛大而煊赫的光。萧恪今日心中藏了事,故而并没有在陆青婵进门的时候刻意关注过她的衣着,此刻才发觉,她选择了她过去并不会刻意选择的颜色。 她身上流淌着淡淡的红,带着皇城的尊贵与明丽,红宝石和黄金的颜色点缀在她乌黑的发间,她脸上略带了几分粉黛,淡色的唇上一扫而过的朱红,陆青婵像是在冬日里一株迎风傲雪的梅花。一瞬间开得芳华满树。 陆青婵是个云彩一样的女人,过去常常觉得,她是一片行踪不定的云。绵软而纯净,可没有谁能够得到她的真心停留,她穿着不符合位份的素淡衣着,也不喜欢过多地装饰自己。他知道,陆青婵也是在提点自己,她留在京里,根源不过是来源于一场交换,用她自己换了萧让的性命。 她的皇贵妃尊位是萧恪给予她的体面,她并不真的把自己当作是他的女人。 所以过去,她也没有真的把自己当作是和他一样的,紫禁城的另一位主人。 但是今日,她穿了红色,戴了只有正宫主子娘娘才能戴的凤钗,她亭亭地站在他面前,对着他温婉一笑,她的笑容是那样真实得仿若触手可及,和她周身流转的辉煌的光串联在一起,何尝不是紫禁城中另一种辉煌富贵的风景。 这个女人总有着七窍玲珑与众不同的心思,若是嫁给了寻常人,那些剔透的、细腻得像雪片一样的芳馨与温存,只怕是成了掌上白雪,融化无踪了。 这是陆青婵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是真心实意的,愿意成为他的女人,愿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