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2:淮南王刘安成了神仙,他的鸡犬也跟着一道白日飞升。所以留下了鸡犬升天的典故,指某些的爪牙因为主人的福气,跟着升官发财。 注3:太祖皇帝,指辽太祖耶律阿保机。 第七章 劲草(七) 比“胡汉分治”如何?从大辽国的长远角度看,“授田策”当然是强出太多。 俗话说,有毛带皮不算财。草原上一场暴雪或者瘟疫过后,有多少牛羊牲畜得惨遭不幸?而让契丹人都变成地主,让被掠至幽州及塞外的汉人奴隶都变成农夫和佃户,每年将给大辽国的官仓贡献多少税金和粮食?既然在幽州和塞外也一样可以务农,并且还能分到一块土地,那些被掠而来的汉家百姓,又何必要冒死逃回故乡?回去之后,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依旧是要以种地为生,并且还终日提心吊胆防备战乱和盗匪,日子过得未必比在辽国安宁! 然而,这只是从国家角度。从个人和家族角度来看,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胡汉分治,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保证了契丹人,特别是契丹各部长老们的地位超然。而“授田策”,却直接捋了长老们的虎须! 的确,大部分契丹人都能通过“授田策”获益,一下子就变成了对外租赁田产为生的地主。大辽国底层,胡汉百姓之间的矛盾,也会因为“授田策”得到极大的缓解。可不靠武装打草谷,却靠收田租为生的契丹人,跟汉人还有什么区别?而光凭着高贵的“血统”,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契丹贵胄们,在朝堂上又怎么可能继续稳压像韩延徽、韩匡嗣、马胤卿这样的汉臣一头? 再长远一些,百年之后,当大部分契丹人和汉人变得差别越来越小,大辽国,将是何族之大辽? 韩德馨不愧是“德”字一辈中的翘楚,文武双全,心思慎密。越想,越是感觉浑身冰冷,汗珠一颗颗地被冻在了鬓角、脸颊、下巴等处,却根本没力气去擦。 怪不得“授田策”是由马胤卿和自家叔父韩匡嗣提出,而素有“北地第一智者”之称的韩延徽却保持了沉默,原来人家早就看出了其背后的风险。怪不得马延煦一返回军中,就像疯子般不管不顾地带领幽州军出征,原来此人是打算尽最大可能替其父马胤卿分担风险。 一旦此战大获全胜,马延煦的行为,便足以证明马氏家族对大辽国的赤胆忠心。契丹各部长老们的攻击效果,必将大幅减轻。而此战即便惨败,面对着长子刚刚“以身殉国”的父亲,契丹各部长老们的敌意,也多少会降低一些,不至于让马胤卿本人和整个马氏家族,步商鞅和晁错的后辙。(注1) 只是以目前情况来看,第二种结局的可能,远远超过了第一种!僵坐于驮马的背上,韩德馨的身体如同冰雕一般,笔直坚硬。身前身后,白毛风打着漩涡,翻滚起伏,宛若一排排惊涛骇浪。 他不想死,他还年青,家中还有娇妻美妾,还有刚刚蹒跚学步的一儿一女!他不想为了缓解蓟州韩氏所要面临的打压,而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当作祭品。马延煦是马胤卿的长子,他不是!马延煦出自马氏家族的嫡系长房,而他,却只是韩匡嗣的众多侄儿之一。 可他,现在更不能转身逃走。特别是在听韩倬说明了背后相关利害之后,更不能表现出丁点儿的犹豫。 不肯为家族利益牺牲的后辈,必然会被整个家族抛弃。而没有了背后的家族,他也必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家祖父以为,授田策,可一举奠定我大辽国百年之基!”韩倬的声音忽然又从白毛风中透了过来,很清楚,却没有一丝作为人类的温度。“此番外出历练,家祖父也曾经叮嘱,若是遇到蓟州韩氏的子弟,务必全力结交。你我两家虽然不是同宗,但彼此之间,血脉相隔也不会太远!” “鬼才愿意跟你们这些没人味儿的家伙攀亲!”韩德馨在肚子里破口大骂,脸上,却不得不露出几分受宠若惊,拱起发僵的双手,大声说道:“能跟时时聆听世兄教诲,乃小弟三生之幸。世兄在上,小弟这厢有礼了!” 朔风将他嘴里吐出的白烟冲散,与风中的雪粒子一起,在周围飘飘荡荡。韩倬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能隐约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悻然。因此,先拱手还了个平辈之礼,随后大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你我二人年相若,才能见识也相类似,并且贤弟还比愚兄多出数年行伍经验,愚兄哪敢在贤弟面前提‘教诲’两个字。不过是将心中所想坦诚相告,以求能和贤弟探讨一番而已。贤弟若是不赞同,尽管当面驳斥。愚兄必洗耳恭听。‘教诲’两个字,可是万万不敢当!,” “世兄,世兄——说得都对!”韩德馨一开口,又被朔风将声音吹得断断续续。“战场外,战场之外此刻的确是风云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