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微微带笑,回头看他,手自然放在腰腹。她已显怀,不过冬季衣衫太厚,看不大出来。 裴文舒明悟,抱拳:“恭喜阿萱妹妹。” 百般滋味上心头,一时难言,只眼下浮上更多的却是担忧关切,“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来作甚?” 他连声催促:“还不快快回去?” 其实姜萱不冷,她穿得够厚的,这天气和旧年并州那边比差远了,走动一下也挺好的。 不过她没有拒绝裴文舒好意,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在前头带路回去。 道是早清好的道,杜绝多余耳目,一行人登上小车,很快回到衙署。 衙署大门至正厅也清理过,卫桓迎出厅门。 接下来很顺利。 裴文舒带了裴崇的亲笔信,双方达成结盟意向,卫桓邀裴文舒入宴,既是庆贺也作接风洗尘。 …… 裴文舒这趟亲自过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这结盟一事。徐州和卑邑距离远,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自然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仅靠通讯联系商量的。 裴文舒来,是为了临近接讯并指挥调度的,他会一直留到此事毕。 宴是小宴,陪同的人不多,但都是铁杆心腹。徐州参与是绝密,裴文舒会以杜渐从侄的身份留在营中,尽可能的低调,以免泄露。 战事在前,众人以茶代酒,散后,裴文舒略作梳洗,就立即聚在卫桓外书房之中。 结盟虽成,条件有了,但如何挑动姜琨叔侄内斗,还需尽快展开商议。 张济先开口:“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挑动内斗,其实也是同理,“某以为,应当先了解一下这姜琨及姜钦的生平。” 看仅仅是不忿引起不轨之心呢,还是有其他原因。还有这姜钦的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可有给儿子留下人手势力什么等等。 对症,才好下药。 这个问题的话,姜萱和裴文舒都能很详细回答。 “老侯爷壮年去逝,没的时候不过四旬许,是染疾病故的。那时,姜钦也就四五岁。” 姜萱说:“是五岁,刚满五岁。” 姜琨和其兄姜琦一母同胞,皆是其时的侯夫人吴氏所出。吴乃大梁国姓,吴太夫人乃东平王嫡女,封翁主。有皇族血脉的兄弟两个自尊贵,嫡长子姜琦更是早早封了世子。 可惜乐极生悲,在老侯爷四十五那年春,他染上重症,熬了半年还是去世了。 更不幸的是,在他重病期间,长子坠马当场身亡,竟比病重的父亲还要先走一步,膝下仅遗下一个五岁的独子。 这就是姜钦。 后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出奇的了,好在老侯爷还有一个嫡子,撑着一口气赶紧请封,圣旨堪堪赶在他病死前下来,他撑着召所有臣将至病榻前宣布了此事,而后握着小孙子的手交到次子手里,嘱托好生照顾养育成人,就咽气了。 姜琨痛哭失声,在父亲跟前立下重誓,将侄儿视若己出,请亡父放心云云。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姜琨确实这么做的,他待姜钦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些,从文习武,亲自开蒙教导,长大后又一直带在身边教导指点,连当年的姜钰都没有这个待遇。 听着吧,是挺和谐的。不过现在姜钦包藏祸心是大家都知道的,而这姜琨的人品,实在让他所有行为都无法不大打折扣。 亲生儿女都这么狠,换上个侄儿,谁知道真假呢? 反正现在大家都觉得,这么些年来,姜琨始终将姜钦拴在身边不放出去,哪怕关爱是的,也带一丝若有似无的防备。不然,姜钦何苦这般殚精竭虑去谋姜铄手上的兵马? 明面上情况叙述完毕,初步共识也有了,接下来该深入讨论。 卫桓屈指敲了敲大案:“这公孙绍是什么来历?” 公孙绍还挺得姜琨信任的,哪怕屈居梁尚之下,那也是谋臣数得上的前面几人之一。姜琨都是阳信侯了,他正常不是该好好效忠姜琨就得了?何苦又私通上姜钦? 冒这么大的风险,和收益完成不成正比。 卫桓早就对这点存疑了,一句话正中关键。 裴文舒和姜萱对视一眼,裴文舒道:“这公孙绍两代老臣了,是老侯爷留下辅助姜琨的心腹臣将之一。” 也是因此,很得姜琨信任,即便后来梁尚来了,也没有很打压公孙绍的生存空间,梁尚对他也很客气的。 姜萱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众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这公孙绍所作所为,确实不合常理。” 张济啧啧两声,推己及人,反正如果他是公孙绍的话,他是死活不会掺和这些破事的,除非,…… “可能他被姜钦拿住了什么把柄,迫使他不得不从。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