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奇痛恨,又悔,悔教卫桓活了下来,更悔当年见卫氏有几分颜色纳之。 那献卫氏的金姓商贾已被他抄家灭了,全家腰斩。 他冷冷道:“传我军令,全军攻伐石邑,天明前,勿要要拿下!” 奉姜琨命一同随张岱折返的河间的梁尚闻言点头,当务之急,确是尽快取下石邑。 石邑犹如一块大石牢牢卡在井陉东关口前,得了石邑,即立于不败之地。 三十万大军汇合,潮水般涌向石邑城。 石邑城压力陡增,“轰轰”巨响檑木猛扣城门,攀上城头的河间军杀之不绝,我众敌寡,眼见石邑城门摇摇欲坠,胜利在望。 只谁知,变故陡生! “报!” 哨兵狂奔而至,却是己方安插在黑山军中的细作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将讯息传出。 糜广大喝一声:“什么事?说!” “大事不好了!陈昭投并州卫桓,已随并州来人下山,至今已快两天了!” “刘司马已被拿下,被陈昭一同带了过去!” 张岱这一惊非同小可,三子张骔急道:“父亲,井陉西关口距东关只百余里,怕那逆贼大军快要到了!” 仿佛印证张骔的话,夜色笼罩的战火中,隐隐的,有一种地皮震颤的声动,如闷雷,自数十里外的关口方向传出,迅速往这边滚动。 张岱倏转头看去。 巍峨太行犹如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夜色中,远远的关口犹如凶兽利嘴,若隐若现。 不能让并州军顺利冲出关口! 张岱当机立断:“鸣金!立即整军!往西急行军至关口!” …… 急行军中,东关口遥遥在望,有驻守关口的黑山军飞马赶来报:“禀府君!河间军放弃围攻石邑,正掉头往关口急行军而来!” 关口的黑山军一直关注着石邑战况,一见不好,立即掉头禀报。 和意料中也没什么出入。 卫桓已得报,张岱率大军至了。 对于张岱而言,并州大军才是头等劲敌,舍弃即将到手的石邑掉头,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只这般的话,并州军就马上会面临一个大难题。 关门再阔也有个限度,河间军严阵以待,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 张济眉心急蹙:“如此,也只能窥时机以箭阵压而辅之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自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箭矢和弓箭手卫桓早命备妥,立即传令:“箭阵先行!徐乾贺拔拓紧随其后!” 先锋军至关重要,他一下子压上了两员心腹悍将。 “标下得令!” 徐乾贺拔拓领命,立即催马向前。 卫桓也率军上至最前头,他将会在关门临阵指挥。 并州军上下,严阵以待。 然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助攻。 “报!” 又一拨守关黑山军飞马而至,翻身下地面带喜色,“河间军整军掉头向西之际,石邑城门大开,常山郡郡守谭印率军杀出!” 谭印和张岱新仇旧恨说不尽道不完,这回又被死死围攻长达五六日,他怎肯让张岱如愿以偿,一见动静,立即打开城门倾巢而出。 当时河间军正鸣金,普通兵卒不明上头因由,猛被杀了一个骤不及防,石邑守军虽只有六七万,但也足以让河间大乱一瞬,拖住了张岱挥军急堵关门的步伐。 哪怕时间很短,也足够了,这正是天赐良机! 卫桓厉喝:“众将士听令!全速进军!” 并州军全速前进,关门大开,蜂拥而出,迅速结成防守圆阵,有序而飞快往外推进。 抓住了一瞬时机。 即便张岱迅速调遣兵将抽身离开,率过半大军急赶至井陉关口,也晚了。 战机就一瞬,错过了,就完全堵不住了。 “可恶!” 可恶的谭印,可恶的逆子! 张岱切齿,举目望去,皎洁月关映在黑黢黢的井陉关口城垛上,一面赤红帅旗尤为显眼。 他眯着眼,杀机毕现。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