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口婆心,卫桓听了却不以为然,“寻寻总是担忧太过,不管将来如何,我总护得住你和阿钰的。 卫桓不管是投军从戎,还是攻伐地盘扩张势力,为的都仅仅只一个目的,那就是复仇。他本身对物质没什么要求,只要复仇成功即可,什么属地军政诸侯天下的,他一概无甚兴趣,大不了他便带她和姜钰一走了之。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他自信能护得住她的。 姜萱无奈:“哪能说走就走,说放下就放下的。” 每次谈起这类问题,总觉无力,叹了一口气,她耐心道:“咱们现在可不仅仅只有自己了。” 几番变迁,姜萱本人对富贵权力什么的倒不在意,可问题是现在他们早不是孑然一身,身后还有这一大群的人,符家自己人跟着走应也是行的,那徐乾徐笙陆延甘逊等等一干追随他们的人呢? 另外还有治下的百姓黎民呢? 百姓黎民供养了他们,他日即便成功复仇,又怎可轻言舍弃?总要尽力还平头百姓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才是。 不管是什么原因开始的,既然上来了,就该挑起责任,尽自己所能给追随者一个未来,给治下黎民一个希望。 姜萱叹了一口气,但她知道上述道理给卫桓讲不通,两人在这方面是有分歧的,她早打算慢慢掰过来,因此也不一意说出和他争执,只道:“日后属地大了,事情必然多出许多的。” 她揉揉眉心:“我怕是力有不逮,就想找个帮手。” 这般婉转一说,卫桓果然就迟疑了,他最重视的人就是姜萱,肯定舍不得她案牍劳形的。 “舅舅和甘逊不就做得不错吗?” “舅舅处事中庸,甘逊也是新手,且这人还是少了,若得并州,肯定捉襟见肘的。” “我看张济就很好。” 卫桓沉吟不语,姜萱便说:“要不稍稍调整计划,先将他诱出擒回。” “若他识时务,届时我们给他一次机会何妨?” 她反复劝说,卫桓最终还是松了口:“那便听你,先将这人擒回来再说。” …… 且说通侯大营。 入夜了,一线弯月悬于晚空,天幕墨蓝,远望连绵奉岭伏地拦于前方,黑漆漆的一片。 王芮脸色晦暗莫名,一个多月了,他率四十万大军西伐卫逆,被拦在上郡边缘不得寸进,已足足一个多月。 偏先前多次交锋,卫桓也不算龟缩不出。 这可是四十万对阵十八万,教天下诸侯知晓,也不知会如何耻笑。 心腹大将陈麟窥其色度其意,也是愤愤:“也怪张文尚谨慎太过,否则之前趁着卫贼大溃,一举掩杀上去,此战早就了结!” 王芮脸色更加难看。 盯了卫桓营寨方向片刻,才沉着脸折返中帐。 身后诸心腹也紧随而入。 行至侧帐后的张济脚下定了定。 他是来中帐禀事,只陈麟声音不小,他还未转出去就听见了。 他再没有继续过去,沉默片刻,转身回去。 家僮见张济这么快去而复返,回来后又心事重重,不禁问:“郎君,怎么了?” 张济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知王芮后悔那日没有乘胜追击的,随着僵持时日越长,就越是后悔。 如此心性,比之丁洪也强不了多少,如何成大事? 说大事都远了,就连眼前卫桓,他都未必能将其拿下。 唉。 王芮此战若败,恐怕并州都要易主。 张济摇了摇头,才要吩咐家僮伺候梳洗,不想余光瞥过,却见帐壁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一惊,便听外头厉喝一声:“谁?!” 张济几步疾冲出帐,却见门外卫士和巡逻甲兵大动,一阵急寻紧搜,却未曾见有人。 巡逻校尉提戟过来,拱手,问:“不知张大人可见什么人?” 家僮才要附和,不想张济却十分惊异:“未曾,这怎么回事?” 他既惊且疑,面上尚有几分余悸,说罢,便一意催促校尉给增派巡逻甲兵,以防有变。 校尉扫了他两眼:“只怕是卫兵看花眼罢了,把什么黑影当成人影了。” 这事便结了,校尉领兵继续巡逻,张济立了片刻,领着家僮回了帐。 家僮十分奇异,自己主子并非这般胆薄庸碌的人啊,今日怎么这般表现?还有那个黑影,两人分明看见了的呀? 但他跟随张济已久,心里也有数,没吭声,只忙继续伺候梳洗,待吹了灯,才露出迟疑之色,“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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