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赶紧追搜,根本无心恋战。 僵持一阵,便散了,除去裴文舒一行,赵梁态度强硬把所有客房都搜了一次,而后急急往外追搜去了。 半宿不得安眠,只裴文舒未多留,次日一大清早就率众离去。 …… 上郡,定阳,郡守府。 姜萱手拢在袖筒里,沿着廊道缓步而来,戍守外书房的亲卫们无声见礼,她温声叫起。 推开外书房的大门,见卫桓坐在楠木大书案后,正在出神,持笔却没有写字,微微垂眸盯着某一点,一听门响才回神:“阿寻。” 他起身迎了上来,掩上门,接过她解下的披风,“冷不冷?”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还算暖和。 “不冷。” 姜萱坐下,关切看他:“阿桓你这几天怎么了?” 他似乎有心事。 这几天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往常她来到门外,他总是提前就发现了,不管有多忙。可今日她脚步没刻意放轻,叫起薄钧等人的声音也不算小,可他却是直到她推门进屋才回神。 瞥一眼案上纸笺上的滴墨,他出神的时间并不短。 “可是担心杨氏?” 昨日得报,杨氏跑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踪迹。 可这也不对,杨氏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她的话,而且她未必能回到定阳。西河外家遣人过去了,定阳各要冲和城门也安排了人。 这种程度的事,远不至于让卫桓如此。 姜萱有些担心,她拉卫桓坐在身边:“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没什么?” 卫桓笑笑:“我只是想起阿娘了。” 原来如此。 杨氏怀疑卫桓身世,想往冀州打探,想起冀州就想起旧事,感伤不奇怪。事实上,姜萱一听“阿娘”这词,也是心口一梗鼻端就有些泛酸。 她转瞬压下去了,反握卫桓的手,柔声安慰:“如今长大成才,你阿娘在天有灵,必是很欢喜的。” “咱们已得了上郡了,复仇有望,你勿伤心了,好不好?” “好。” 她温声细语劝慰,卫桓应了,笑了笑:“天冷,我还有些事,我先送你回去。” 下值时间早过了,天入黑越来越冷。 卫桓起身送姜萱回去,用了晚膳才折返,一离了她眼前,他面上微笑便敛了起来。 在楠木大书案后坐下,他瞥了那张滴了一团浓墨的纸笺,片刻后捏起,揉捻成团。 这几日心神不宁,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杨氏。 哪怕杨氏这事闹出最坏的结果,他也不惧。 也不是因为卫氏,方才他和姜萱其实没说实话。 他从不会瞒她的,只这会,实在有些特殊。 裴文舒。 这个名字从唇齿间咀嚼过,他唇角抿紧。 昨日和杨氏遁逃讯报一起来的,其实还有另一则,裴文舒。 因没有刻意隐藏,驿舍伙计看见了裴文舒一行鞍鞯辔头上的裴氏家徽,描出来交给赵梁,赵梁传回,卫桓一眼就认出来了。 竟真是裴文舒折返? 马队不是借道西河吗?他不随购置的马匹一起南下,单独跑来上郡做什么? 卫桓十分在意这个人。 六礼走了四礼,他和姜萱差一点,就成了夫妻。 且据他所知,在定亲前,裴姜二家有联姻默契已经很久了,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是一对,裴文舒也常常到临淄看她。 二人品茶赏画,结伴踏青,就连卫桓本人,也见过不止一次。 一个风姿隽爽,玉树临风;一个娉婷婉约,姣花照水。极相衬,一双璧人。 卫桓如今回忆起来,真真碍眼至极。 他怕,他总怕,他其实不是不知道,姜萱一开始就对他无任何男女之情,是他仗着二人情谊强求的。 裴文舒舍西河一意折返上郡,为何如此,呼之欲出。 卫桓心烦意乱,一时想阿寻人品上佳,既答应了他,就不会反悔的。 可男女之情,岂是理智可以抑制的?他亲身经历一回,难道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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