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裴大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裴文舒抬头,勉力定了定神:“当尽我所能。” “今日相见,请裴大哥莫要透露与第三人知晓。” 这才是姜萱坐在这个雅间的唯一目的。 和裴文舒的再见,实在太骤不及防,避无可避,她见他霍地站起,不等他开口,当机立断闪进身边一雅间。 果然,他没开口喊,立即独身过来了。 姜萱:“不知可否?” 裴文舒肃容:“阿萱妹妹放心,此事绝不会从我口泄于第二人之耳。” “感激之至。” 得到答案,姜萱很快起身走,微微一福:“不必相送。” 她转身撩起竹帘离去。 “阿萱!” 裴文舒站起,急步跟出,他追着出了驿舍大门,看她登上一辆普通的蓝帷马车,汇入人流车流,很快不见。 “裴表兄,这位是……” 裴家和河东周氏有些许姻亲关系,这二年间因各取所需往来频繁,问话的正是周公子。 裴文舒回神,勉强笑笑:“故人罢了。” …… 姜萱让立即离去。 不过,她没让直奔郡守府,而是吩咐陈小四先去东城南城几个闹市转一圈。 她吩咐随卫及暗卫,沿途小心注意,慎防尾巴。 幸好,她为了方便观察换上了普通装束,浑身上下没丁点暴露身份的东西。且来了定阳以后,她也从不以真名示人。并州姜姓不多也不少,应不会这么不幸运吧? 只要不泄露身份,就算被知晓隐姓埋名,问题也不大。 这才稍稍放心。 走出半个时辰,随卫禀报,确定没有尾巴。 姜萱点头:“绕西边,回府罢。” 外头陈小四应了一声,细鞭一甩,转了个弯。 车轮辘辘,滚在略有凹凸的长条青石板上,车窗帘子随车身颠簸着,一晃一晃外头的街景。 姜萱倚在短榻上,盯着晃动的车帘,微微出神。 两年过去,青州人事随着时间而渐渐变淡,这边事多且忙,除了母亲,她已很久未曾想起其他。 骤见裴文舒,触动了这些被尘封的记忆。 冷笑,愤恨,讥讽,郁懑,到了最后,一片黯然惆怅。 母亲在世时,很希望她长大成人,而后十里红妆许嫁良人,和顺一生的。 裴文舒,董夫人很满意的,左挑右选,她难得和姜琨这般同心同德畅怀一致。 娘家,夫家。 本来她会在母亲的期许中成一个家,生儿育女,一辈子,平庸,但也安乐。 可惜,可惜没有如果。 母亲死了,她没有了家,和弟弟两个仓惶飘零,辗转千里。 眼眶一阵潮热,姜萱低头,手捂住阖上的眼,遮住湿意。 只如今姐弟俩都好好的,阿钰也茁壮成长,复仇有望,若母亲在天有灵见了,必也会欣慰的。 不负她舐犊慈心。 潸然泪下,久久,姜萱才缓和过来,闭目躺了一阵,她起身倒了冷茶,沾湿帕子覆在双眼上。 如此反复多次,待车驾入了郡守府停下时,她面上看着已如寻常无异。 只情绪还是有些低迷,兴致不高。 甘逊是个深谙人情眼色的,一句不问,一句不说,连车厢也没进,坐着车辕上就回来了。到地方一下车,他恭敬拱手告退。 “劳文程了,去罢。” 姜萱点了点头。 甘逊走后,站了片刻,她也进了仪门。 只处理公务的心思却没有了,淡声吩咐陈小四几句,她绕过外书房往小院行去。 “阿姐!” 姜钰远远就见了,蹬蹬蹬跑出来接人,姐弟连心,他一下子就察觉姐姐情绪不振,搂着姜萱手臂一叠声急:“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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