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是符非的生母贺拔氏。 车上四人,姜萱姐弟及符非符白生母,贺拔氏薄氏。双方在城里就汇合了,三女并一个半大男孩一车,城门十分好过。 至于杨氏,并不和她们一起。二月符亮生忌,早早就建议符石开口把杨氏哄到城郊寺院去斋戒守月了,在不告知她任何事的情况下支使出去了。 这贺拔氏薄氏生得不错,只神态间有些怯懦,只再多的怯懦也掩不住对夫君儿子的担心,一脸惴惴忧惶,心情和姜萱是一个样的。 姜萱轻声:“二位小舅母莫要太过忧虑了,他们已经准备了数月,必能成功脱身的。” 她按下忧挂,温声安抚:“阿桓说,今夜他们会设法出来,到时就能见了。” 贺拔氏和薄氏心里这才稳了些,歉赧笑笑:“烦二娘你了。” 儿子让她们凡事听姜萱的,因而十分信服。 “烦什么?都是一家人。” 姜萱笑笑,便听外面陈小四禀:“主子,前头再拐一个弯,就是徐郎君的庄子了。” 她们这趟去的是徐乾的庄子,他自己置的,连家人都未知。前方四通八达背靠齐岭,一旦有什么随时遁走难寻获,比卫桓之前准备地方还要好,于是临时调整到这边来。 姜萱刚应了一声,不想忽“砰”地一声,马车骤一歪一沉,她赶紧一撑车壁坐稳。 姜钰还好,贺拔氏和薄氏却骤不及防,猛磕了一下头,疼得嘶了牙,却没人顾得上喊。 姜萱已挪到车帘前,急问:“怎么回事?” 陈小四忙道:“旁边的车队磕到我们的车了。” 却原来是土道不宽,两车并行不慎碰了一下,对方是大车,一下将姜萱这边的小车挤进坑里,刘大根已跳下车检查,车轮磕坏了。 对方很歉意,说去请示家主,给他们换一个轮子。 陈小二低声说:“他们看样子是从庄子那边过来的,应该没问题。” 这条路过去,除了徐乾的庄子以外,隔壁还有几个庄子和别院,这车队是从那里出来的。 姜萱点点头,她其实是想让对方直接走的,但他们单薄小车明显没有备用轮子,这种行为不大合理,于是就按捺下。 反正不认识,快快弄妥。 她才这般想罢,不想对方车队却出来了一个熟人。 “诶?陈管事!是你们?” “赵管事?” 对方请示了最大一辆车里头的人后,来了一个管事,陈小四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就是甘氏商号的管事,之前经常押粮过来的,姜萱还和他打听了许多消息。后来听说他高升了,调任到总号在家主手底下听差,再没见过,姜萱当时还惋惜走了个健谈懂得又多的。 双方一照面,一诧,那赵管事笑了起来了,忙让下面的人取车轮来,帮忙换上。 又扬声向大车方向禀:“是咱们商号的贵客。” 姜萱不是大客户,但她定阳军背景深厚,足称得上贵客。当初甘氏被姚氏打压时,这位赵管事还提议过,要不通过姜萱试试联系卫桓。 不过当时家主甘逊思量后,还是否定了。 赵管事忙问:“里头的可是姜娘子?正巧,我们家主在,刚离了别院要回城呢。” 车里的姜萱皱了皱眉,甘氏家主甘逊,她还真见过的,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人,她有一次去甘氏粮行时恰巧对方在,便说了几句。 对方这撒网人脉的行为挺正常的,但眼下她并不适宜露面,这么一身打扮一看就是有问题。 幸好陈小四是个机灵的,闻言立即笑了:“我家主子怎可能坐这等破旧小车?” “里头是我老娘,想回给我阿爹扫扫坟,我们兄弟几个送她去。” “她睡了,颠都不醒,人老觉多。” “哦哦哦,无妨无妨,你们换轮子时抬轻些,勿惊了老人家。” 陈小四声音不小,话罢,就见大车撩帘子那只白皙的手收了回去。 甘逊听说不是姜萱,便不打算下车打招呼。 人多力量大,很快车轮子都换好了,双方告别,便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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