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眯眼看去。 这时姜钰“啊”了一声,小小惊呼:“阿姐,……” 这人他认识! 只未等姜钰说完,场中打斗陡然激烈起来,那二人一进一退,快速往这边移动。 黑衣少年厉喝一声,倏地暴起,铮铮铮三下兵刃交接的锐响,他一刀割断中年武将的咽喉。 那中年武将长剑正中黑衣少年左腹,穿刺动作一僵,喉头“咯咯”两声,颤了颤手,长剑抽回,身躯却怦然倒下。 他往黑衣少年的方向倒下。 两人距离很近,黑衣少年显然力竭,一时竟无法避开,“砰”一声闷响,直直被砸倒在地。 然这么一砸,姜萱终于能看清他的脸。 鼻梁高挺,眼角斜飞。 褐色的土壤,枯黄的长草,在夕阳下映照下俱染上一层绚丽金光。少年乌发红唇,肤质极白,点点鲜血喷溅其中,一种动魄惊心的昳丽,教人屏息,难以用言语笔墨所描绘之。 只他眉峰却极锐利,如刀锋一般的弧道,瑰丽颜色不染半丝女气,寒如冬月霜雪,教人难以亲近半分。 孤冷,一个绝美少年。 姜萱怔了怔,“腾”一声站了起来。 是卫桓! 这少年,还真是姐弟二人都认识的。 且最近这一月来,圈子里沸沸扬扬都是说他的事。 而这卫桓,一个月前,他还不姓卫,也是因此才自改的。 提起这个,还得从下头这河间军说起。 前面说过了,河间军是青州的盟军,而这河间军的主人颉侯张岱,则是卫桓的父亲。他行九,是颉侯府庶出的九公子。 卫九公子美姿仪,世无双,皮相在圈内一众世家少年中若称第二,那恐怕就无人敢自称第一了。 可外貌还不是他最出名的,比他那俊俏容颜还要闻名多了的,就是他那极招人非议身世。 卫桓的母亲卫氏,河间阜城人,原商贾金逊之妾,金逊闻颉侯好美色,遂将卫氏献之。 颉侯张岱欣然,笑纳。 卫氏入颉侯府,月余,传出孕信,堪堪八月后,产一子,这就是卫桓。 流言蜚语立即就出来了。有说卫氏孕期肚皮不小的,也有说此子初诞白净斤两十足不似早产的,如此种种,绘声绘色。总而言之,就是说卫氏进颉侯府就已经怀了孕。 后来,还被人见到金逊偷偷窥视他。 那颉侯信不信呢? 据姜萱了解,大约也是有些怀疑的,只不过卫氏他当时爱不释手,就没说什么,顺利给排行了。 这十几年来,风言风语就没停过,每每提起卫桓容貌,重点总要转移到他的身世上去。 这些流言蜚语,大多都恶意的,没办法,这种话题正正搔中人们的八卦心理的最痒处。 姜萱认识卫桓,也有些年了。青州河间结盟共同进退,他们这些二代正正是表现亲密关系的一个重要桥梁,或青州赴河间,或河间做客青州,来往频频,停留长久,两个圈子差不多融在一起了。 颉侯府的公子女郎前来,姜萱肯定要迎接招待的,她是嫡长女,责无旁贷。父辈融洽,小的相处自然亲近,只是每一次只要卫桓在场,他总是冷冷立在一边。 不见笑意,也无寒暄,沉默在一边,极不合群。 姜萱作为主人家,少不得招呼几句,卫桓从来不买账,总会用最精简的语言冷冷相拒。 这么几次后,好吧,姜萱没必要也不会再去贴冷屁股了,毕竟她也不是受虐狂。 就这样,其实两人也算相安无事的,毕竟不算多熟悉。 直到后来有一次。 他和河间子弟发生大冲突,打斗间波及了姜钰,卫桓不慎,让姜钰伤了腿脚,差一点就不良于行。 那次大吵一架,从此二人两看生厌。 姜家后宅并不安生,虎视眈眈着嫡房位置的人不少。弟弟本身不足月有些弱,精心养了些年才好起来,这么一伤,也就因为骨头还在长,才能治得完好如初,否则麻烦就大了。 饶是如此,姜钰也被耽误了一年学武。 卫桓身世可悯,姜萱知道,但这也不是她的错啊,浑身是刺的,总不能她活该被蛰吧? 那时她是极不喜他。 不过这也无妨,反正两人也不是非接触不可。她不喜欢,也就没人刻意在她面前提,姜萱便将这人抛在脑后了。 一直到了一个月前。 一则消息震动了青州河间两地上层。 卫桓弑嫡母杀嫡兄,叛出了颉侯府,并当场改了母姓,自称卫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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