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这可算是妄自菲薄了啊。”姒乐耘用手肘怼了怼她,“依本宫看,你可是咱们几个里头最畅快不过的了。” “你瞧。”姒乐耘说着竟还伸出手点了点,“甯儿如今嫁进忈王府,映雪早早便是刘夫人了,矝言贵为太子妃更是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魏黎睨她一眼,好笑,“那你呢?不也是同我一般?” 姒乐耘却顿了顿,旋即拨了拨前几日新染的藕粉蔻丹,掩住方才那丝不自然,“本宫又有甚么好说的,父皇今日已经在为我说亲了。” 锦甯眉心倏地一跳,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说亲?” 众人也是一愣,待回过神来也都是五味陈杂,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亲,这算是说的含蓄的了,可在场几人都是顶顶的玲珑心思,如何听不出她暗喻何为。 公主选亲俗世里头一向是叫做挑驸马,可听着姒乐耘这句“说亲”,想来是皇帝不准备为她选一个墩良的夫婿,而是要…和亲了。 分明是贵为公主,这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女子之一,分明可以挑一个温顺好拿捏的丈夫,肆意地度过一生……. 可若是和亲…… 锦甯贝齿紧咬下唇,落寞地低着首问,“可是定下了?” 几人对视一眼,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正难受得厉害,一时间也不好轻易开口。 姒乐耘却拍拍她的手,强笑道,“没呢,八字儿没一撇,先别急着做出哭脸儿,今日可是盼儿大婚的日子。” 锦甯闭了闭眼,缓缓舒出一口气,平复心绪,“是我莽撞了。” 姒乐耘这才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笑意,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此事是我之过,如今先暂且翻篇,今日谁都可不许提。” 见几人应下,姒乐耘便又换了话头,压低嗓音笑道,“说起来,这几日可有个趣儿事,你等可知不知晓?” “趣事?”虽说心里头还压抑着事,不过众人都随了她的愿暂且揭过,加之姒乐耘说得神秘,几人也难免被挑起几分兴致。 “此事若说,还同矝言有着不小的干系。”姒乐耘意味深长,“那位琴姐儿,前几日被一顶小轿抬入东宫,进宫后可是闹了个大笑话……” 还不待细说,便见婷婷袅袅走来个女子,面带笑意明艳可人,可脸色却是难掩的几分疲惫憔悴,正是禾锦瑟。 姒乐耘见她走近了便合上嘴,只见她向众人福了福身,也不细打招呼,便低声对锦甯道了句,“殿下…锦瑟可否…可否同您一叙?” 禾锦瑟的语气近乎哀求,黑亮的眼紧紧盯着锦甯。 锦甯一愣,复而笑着点点头,温声,“自然。”说着同姒乐耘几人微微颔首,便跟着禾锦瑟离开。 两人并未走多远,过会儿就要拜堂了,若是空了席那禾府脸上便不好看,怕耽搁自然也不敢走远了。 “殿下!”只待拐到一旁小道,借着层层叠叠假山石的遮掩,禾锦瑟便猛地下跪叩首,“大姐姐!求求您救救我吧!” 她再抬头,已然泪流满面,“大姐姐!求求您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嫁到那尚书府后,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啊!” 锦甯侧身两步躲过她这一拜,忙弯腰去扶她,“锦瑟,快起来!”她紧皱眉头,抿了抿嘴,“尚书府的事我听说了,你……” 禾锦瑟闻言顿时泪如雨下,满眼的空洞绝望,“不…大姐姐…你不知晓……”她就默默地流着泪,满面的泪,“您不知晓,那一家子畜生还做了何等猪狗不如之事?!” 她的泪像是流不尽似的,停歇不下来,“我自嫁过去便孝顺公婆,谁知那畜生一心只想着他那卿卿,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全捧到那女人面前?!尚书爷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谁知那老夫人也一心向着那侄女儿!这便罢,罢,人总有喜好偏颇……” 禾锦瑟猛地攥紧拳头,额角蹦起青筋,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制住自己,“可,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作践我至斯!什么叫女子只是用来传宗接代?什么叫娶我只是为了养一头母猪诞下崽儿?!是!女子是低微,可他们再如何也不能这般!” 这世上,女子是较之男子卑贱,可如这般蛮横不讲理,侮辱、粗鄙、谩骂、恶心的言辞却是从未有过的。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当着堂堂正式夫人的面,和那个汤妇行那等…行那等苟且之事?!”禾锦瑟近乎嘶吼出声,眼睛血红得仿佛真真要滴出血来。 她从头到尾都在克制地压低嗓音,可最终似乎是怒急攻心,压抑太过忍不住猛烈咳嗽了起来,她不停地咳嗽,仿佛要将心都呕出来。 似乎是觉着实在太骇人听闻,锦甯甚至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捏紧手绢,“岂有此理!这…这成何体统?!” “怎么可以…怎会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