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轻瞪他一眼,七皇子举着手道,“罢罢,皇兄说的是。” 前去打探情况的小厮很快便回来了,作揖道,“回几位殿下,听闻女眷席那头是想要赛一赛才艺博个彩头,若是几位殿下有意,也可前去观摩。” “咦?”三皇子扬眉疑道,“怪哉怪哉,甯和郡主在此,她们哪来的兴致赛才艺?” 小厮恭谨应道,“回殿下,奴才听闻郡主殿下只参与,算是图个喜庆,却是不算作参赛的。” 七皇子笑嘻嘻道,“若不然怕是这赛才艺也是无甚意义的,左右皆是甯和大才女郡主姐姐胜的。” 甯和大才女郡主姐姐…… 饶是姒琹赟闻言也不禁轻笑,“小七,断没有这般称呼的道理。” 七皇子眼睛一亮,“皇叔我知晓了!当唤大才女姐姐。” 姒乐奣脸色微黑,肃了脸望他一眼,“若是在宫内你便可随意些,如今在外,当唤郡主殿下。” 七皇子扁了扁嘴,“是,皇兄。” 姒琹赟笑着起身,弹了弹衣摆,“走罢,去凑个热闹。” 四皇子向他挤了挤眼,“皇叔可是早便看出皇兄迫不及待了?” 姒琹赟闻言望了姒乐奣一眼,垂下眼睑淡笑一声,“算是罢。” ** 几人过去的时候与锦甯相熟的世家女正笑盈盈地起哄,唤锦甯打头阵。 旁人见五人来了,忙退至一旁,给他们腾出一条宽畅的道。 “既如此,我便起个头罢。”锦甯笑得无奈,柔声道,“本宫写幅字,如何?” 看热闹的旁人自连声道好,即刻便有婢女端上笔墨纸砚,想来吴家是早有准备的。 墨色隽秀地跃然纸上,正是《上元夜》三字。 却道是——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周围簇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何时,谈笑声戛然而止。 锦甯落下最后一笔,候着的婢子便小心翼翼将宣纸展开,众人屏息凝神,默念着一字一词,皆是啧啧称赞声。 锦甯却摇着头谦逊道,“诸位谬赞了,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见做东的吴洛妤跃跃欲试起来,锦甯笑了笑便翩然退到一旁角落里,隔着骈肩叠迹的人群静静望着吴洛妤开始作画。 手腕忽地被攥住。 很好看的,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干燥的,温热的,带着常年舞刀弄剑磨出的厚厚一层茧子,细细地摩擦着她的皮肤,痒痒的。 锦甯一惊,不住轻轻挣扎。 “是我,”男人清冽却温润的嗓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随我来,可好?” 锦甯柔顺地不动了,微微点了点头,低垂着首任由他拉她离开人群。 东绕西绕地不知去了何处,再抬首,竟被他带到了船尾,这块地方不如船首大,但设置得巧妙,抬首便是皎洁的圆月。 “谁家见月能闲坐?”姒琹赟轻笑着戏谑,“闲站着赏画,倒不如赏月。” 锦甯闻言稍怔,旋即莞尔一笑,“王爷说的是。”她又指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道,“何处闻灯不看来?” 姒琹赟随她指的方向望去,垂首低笑,“你赠了众人一首诗,我便独赠你一人一件礼,可好?” 锦甯眸中浮现几分茫然,轻声道,“王爷所谓何?” 姒琹赟蹲下身,微微仰着头望她,从襟口取出一块玉佩,置于锦甯手中。 她一双手生得柔弱无骨,那宽长又厚厚的一块玉佩,静静躺在苍白的手心儿里头,莫名的沉重。 姒琹赟轻颤的手覆在锦甯的手上,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包住那块玉佩。 他唇角轻轻一弯,带起眼底蕴着的绵延柔情,灿若星河,“今日,我将其赠予你,可好?” 他从来没有张皇过。 先前仅有的一次,便是在打磨这一对玉佩之时。 那是他初次亲自动手,一刀一划,一雕一刻,倾注了他太多的东西。 而如今,这一整对儿玉佩,都在她那里。 他愿将他曾经的拙笨,磨出的厚茧,过往的悲,心底的喜,一一托付给你。 锦甯轻挣开姒琹赟的手,难掩慌张,“王爷大礼…甯和如何当得。” 她微微侧垂着首,手掌摊开,将那块玉佩递回去。 姒琹赟没接。 这是第二次的张皇。 “你自然当得。”他指尖捻起丝绳,灵巧地将玉佩系在锦甯腰间那一串珠玉宝石结成的环佩上,叮铃当啷的,悦耳得动听。 姒琹赟轻笑了一声,抬眸,“风摇玉佩清,今夕为何夕。”他隽秀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却是看不出分毫慌张。 “我欢喜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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