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倒是还愣了一会, 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薛瓷带着往偏殿去了。 薛瓷走得极快,几乎是把身后的宫人们都甩在了后头, 她拽着赵青的手,只低声道:“今天只是开始。”她语气是急切的,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须得把握住了。” 赵青这一晚上几乎要膨胀起来的心情在这两句话之下平复, 他慎重地点了头,回握了薛瓷的手,道:“我明白的。” 进到了偏殿, 薛瓷命人上来给赵青把那一身属于赵玄的大礼服给脱了下来,换上了他平日里穿的衣裳,然后又命人送了茶点上来。 “吃过了这些,我让人送你回西内。”薛瓷道,“回去西内,你好好休息。” 赵青看了一眼殿中的那些宫人们,并没有有任何的异议,只点了头,认真用过了茶点,便跟着人回去了西内。 薛瓷站在昭阳殿的门口目送了赵青离开,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了翠珠恍若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怎么,这么一晚上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薛瓷此刻是有心思说笑了,“怎么还吓成这样?” 翠珠进宫做女官已经有许多年,从前她的确听说了圣上的性子有些不定,脾气也很不好,但作为一个从未与赵玄赵青近身接近的女官来说,她是万万没想到赵青和赵玄是两个人的。甚至她跟着薛瓷这么久,在昭庆殿中每每赵青来了,她就算瞥见一二,都还以为这算是赵玄与薛瓷之间的小小情趣,也压根儿没往赵青和赵玄是两个人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向去想过。 此时此刻,今时今日,她这一晚上跟着薛瓷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帝,还看到薛瓷与其中一个的关系更亲密,再联想到之前昭庆殿的种种,顿时庆幸着自己之前的迟钝——若早早看破了这些,恐怕就早早被杀人灭口了吧?? “奴婢……奴婢伺候娘娘也去用一些点心吧?”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恐惧,翠珠收敛了脸上的惊惧,虽然语气还有虚浮,但心思已经坚定了,“或者娘娘这会儿要回昭庆殿吗,奴婢让人准备肩舆。” 薛瓷笑了笑,道:“且在外面等一等,你去让人准备些爽口的点心来吧!” 翠珠应了一声,便乖巧地退下了。 薛瓷站在昭阳殿外,抬头去看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倒是一时间觉得岁月静好。 . 殿中,刘太后看着卧榻上的赵玄,嘴唇抿了抿,在祝湉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了。 祝湉带着殿中不多的宫人退到了侧殿外守着,此刻并不敢让人靠近。 卧榻上的赵玄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刘太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太后来兴师问罪的吗?”他这样说着,把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还理了理身上衣服上的褶皱。 “你所认为的真相,是怎样的呢?”跳过今日夜宴上发生的那些,也不去管现在的赵玄究竟是在想什么,刘太后直接问起了他最关注的事情,“与哀家讲一讲,你所知道的、所认为的真相,如何?” 赵玄怔忡了一瞬,然后才道:“你不是我的母亲。” “那又如何?”刘太后平静地反问道。 赵玄抬头看着刘太后,却并不能理解她此刻的平静,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嘶吼道:“你杀了我的母亲!” “这罪名我可不敢当。”刘太后轻轻地笑了一笑,“若认真说来,却是你与赵青害死了你们的母亲,这女人生子九死一生,何况是双胎呢?她生了你们俩,就已经没了声息。我倒是想救她一把呢,可惜她却不敢用我送的人参。” 赵玄惊愕地看着刘太后,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为母报仇,岂不是只有你此刻自杀,才能做到了?”刘太后揶揄地看着他,“皇儿想好是要自己一个人死,还是拉着你的青弟一起去死了吗?” 赵玄仿佛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或者说他根本也不相信真相会是这样——他茫然无措地把拳头松开又握紧,最后道:“不……不会是这样。” 刘太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说,甚至没有打算解释什么,只又道:“今日若是皇儿你得了手,斩杀哀家于观月台上,皇儿预备接下来如何呢?” “不……不我没有想杀你!”在强压之下,赵玄的思绪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了,“我没有……我只是想、想要一个公道。” “公道?为了你死去的生母讨要一个公道?”刘太后语气淡淡的,“为了你自己讨要一个公道?” 赵玄嘴唇嚅嗫了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皇儿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刘太后问道,“想要哀家去死?想给你的生母正名?亦或者是其他?” “我……我想要的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