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蓬莱殿外可以俯视太液池的风光——而在这夜晚,却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只有微风能带来些许湖水的味道。 薛瓷靠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太液池的方向,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能去想什么,想什么都觉得十分疲惫,索性也就什么都不想,只当做是站在这里,能消磨一下这睡不着又不能睡,还必须强撑下去等待明天的夜晚。 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嘲讽的男声:“不进去哭一哭吗?” 薛瓷闻声回头,只见穿着一身沙青袍子的赵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进去哭一哭,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说不定能博得太后的心。”赵玄随便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他又没有戴冠,这一次头发甚至只是随便用发带束在了脑后。 薛瓷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想行礼,甚至连话也不想和他说。 赵玄上前了两步,也来到了栏杆千,同样也看向了太液池的方向:“你在想一会儿要进去怎么哭吗?” “不我不想哭。”薛瓷终于开了口,“事实上,也没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赵玄无声地笑了起来,道:“我本来想来看一看的……我来之前猜想过很多。我想惠妃一定会抱着小皇子的襁褓失声痛哭,又或者是惠妃和卫国公夫人母女抱头大哭,这种彰显母爱的时候,哭泣是相当让人动容,又会让旁人感同身受。可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噢我看到了惠妃把簪子□□了自己的脖子,一只脆弱的金丝雀,不是吗?” 薛瓷抬头看向了赵玄,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你是圣上?” 赵玄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恶意的笑:“否则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虚虚实实 赵玄后退了两步, 身影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蓬莱殿中安静得很, 既没有听到有人进去通报圣上到来,也没有听到其他的什么声响。 薛瓷靠在栏杆上, 心中满满的全是疑窦。 她犹豫着站直了身子,往赵玄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发出了一声轻叹, 然后转了方向,重新往偏殿去了。 裴氏已经醒了,她只不过是略闭了闭眼睛, 事实上也并没有任何睡意。见着薛瓷进来,她朝着她招了招手,见她过来了,又拉着她坐下, 然后却是相对无言。 薛瓷握了握裴氏的手,道:“太太节哀,娘娘的事情……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想来是会有计较的。” 裴氏静默许久才苦笑了一声, 道:“也是要多谢太后娘娘,若不是太后娘娘说是颂兰对娘娘下了手, 否则这宫妃自裁的罪名……”后面的话语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沉沉一叹。 薛瓷顿了顿, 道:“颂兰家里人都还在府里面当值,等太太回去,赏他们一个体面便是了。” 裴氏点了点头, 道:“也只能如此。” 薛瓷又道:“娘娘的事情,还请太太多多保重。太太的身体最重要,家中还有六哥八哥的婚事等着太太去操心,父亲也还在北边打仗没有回来……” 裴氏苦笑了一声,只道:“我都明白……都明白的。”事情来得太快,从薛璎流产到薛璎自杀,这中间几乎都没有给她一丁点的喘息时间,她所受到的震惊远远大于她心中的伤痛——并非没有伤痛,只是更像是……并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 薛瓷见裴氏神色,也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起了身,道:“我去前面看看。” 裴氏却拉了她一把,道:“你陪着我先坐一坐吧!” 闻言,薛瓷便重新坐了下来。 裴氏打量了整个偏殿,幽幽叹道:“宫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富丽堂皇,美轮美奂,我几乎想象不出来娘娘在宫里面究竟过怎样的日子。” 薛瓷想了想,道:“娘娘现在一定是与小皇子一起了,母子团圆。” 裴氏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说这些了……我虽然伤心,但也并非是……”她苦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薛瓷的头发,“希望你在宫里面能好好的,不要像你大姐姐一样。哪怕过得艰难些,哪怕不能身居高位,只要能活着,起码让家里面人知道你还好好的,不用担心……”顿了顿,她忽然眼眶一红,一大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了下来,然后便是失声痛哭。 这是迟来的悲痛。 . 天亮以后,便有鸿胪寺的官员前来处理丧事。 这便没有裴氏再去看一眼薛璎的机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