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月,胡大夫也开不出方子了,陆清仪知道自己不好,招来惠娘,说了打算。 惠娘大吃一惊:“夫人,三思啊!”陆清仪竟然说,要去寻付泽。可她现在病得半死不活,怎么上路?就算上了路,怕也撑不过去! 陆清仪泪水涟涟:“我这样子,已经好不了了。可我走了,明舒怎么办?她才七岁!我们陆家人丁单薄,连个族人都没。阿泽虽然对我无情,可好歹是她的亲生父亲,事到如今,孩子除了托付给他,还能给谁?” “夫人不过是伤痛过度,才会病倒,好好养病,自然会好的。何况,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付泽忘恩负义,一定会再娶,小姐交给他,未必就好啊!” “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陆清仪摇摇头,没有听惠娘的劝,“叫阿生来吧。” 陆清仪软弱了一世,如今病得要死要活,反倒强硬了一回。叫阿生寻了中人,把田产祖屋都卖了,换成银两。她留了大部分做路费,另一些分给惠娘他们,当做遣散费。 惠娘好说歹说,也没让她改变主意,只好听她的雇了车辆。自己却不肯离去,送了小环回家,便与阿生两个护送她们母女入川。 陆明舒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西川九瑶宫。 第3章 陆清仪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想得很简单,出了门才知道行路有多难。 他们一行四人,陆明舒年纪太小,她自己病得半死不活。要不是惠娘和阿生坚持送他们,恐怕出了清风镇就得回去。 就算有他们相送,也不容易。一路上吃食住宿要打点,错过客栈就要露宿,陆清仪的药不能断,还要小心盗匪……阿生老实憨厚,惠娘是个弱女子,两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清风镇,能有多大见识?从东越到西川,足有几千里,一路磕磕绊绊,走了大半年,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而到了西川,真正的麻烦才来了。 “走走走,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九瑶宫没有叫付泽的!” 九瑶宫所在的九瑶山,是西川第一山脉,共有九座高峰。其地势险峻,峰峦连绵,等闲人上不去。他们想到九瑶宫找人,只能先到山下的九麓州,那里有九瑶宫的下院。 可阿生一连去了好几次,都被看门的赶走了。 阿生不善言辞,急得直磕巴:“怎么会没有呢?那、那是我们老爷,他、他可是掌门!” “瞎说什么?我们掌门不叫什么付泽。走开走开,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阿生还不肯走,最终的结果,不外乎多挨了几下,不走也得走。 他回到临时居住的小客栈,惠娘正在服侍陆清仪喝药,看到阿生这样,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吗?” 阿生低下头。 陆清仪此时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白得像纸。条件不好,屋里弥漫着一股隐隐的汗臭味,混着药味,令人作呕。 他们到了西川,身上的余钱已经不多,那女子给的银票倒是还在,陆清仪却不肯动用,只能住在这小客栈里。 陆清仪咳了两声,道:“明天还是我亲自去吧,不管如何,我都是他结发之妻,闹大了他总得出面。” “夫人不可!”惠娘急道,“你现在的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在东越的时候,陆清仪就病得半死,这一路舟车劳顿,已经快把她熬干了。 “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我越是撑不下去,越要快些给明舒找好出路。” “夫人……” “娘。”陆明舒推门进来,“也许有个办法。” 都说苦难磨人,这一路走来,陆明舒一天天成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