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儿媳妇脸色不大好看,林老太也有些不落忍,打圆场道:“不来就不来吧,害怕医院也正常,这边有这么多人也够了,不知道亲家公那边能不能进人服侍了。” 说是重症监护室,其实跟普通病房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只不过仪器多一些,医生来得勤一些,有一两个护士常驻罢了。 最大的不同当属家属不能随便进去看望伺候。 林老太还没怎么来过医院,对这些事情本来是不大了解的,不能进去这事还是方才林老头跟她说的。 林冬生抹了一把脸,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忿,说道:“我去问问,珍珍你和爸妈先吃饭,粥和汤岳父不一定能吃,我问过医生之后再说。” 夏珍珍也不想一直在公婆面前揭娘家妈的短,勾起嘴角勉强摆出一张笑脸来:“好,我们先去食堂那边找地方坐,你等下也到那边去找我们。” 自打上回骗钱的事情暴露之后,这还是夏珍珍头一回与公婆单独相处,再加上家里的这摊子破事,她越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摆出饭盒里的饭菜来之后,就局促地盯着眼前的饭,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虽然林老太仍旧对这个儿媳妇有意见,但夏达还生死未卜,将心比心,她知道夏珍珍心里肯定是慌乱害怕的,便耐着性子出言安抚道:“你爸会没事的,有那么多医生在呢!你别担心,好好吃饭,别到时候他好了你又倒下去了,再说了,你还有进宝要照顾呢!” 进宝过完年才五岁,还没到上学的时候,故而,知道夏达出事以后,夏珍珍就将儿子托付给了邻居在照顾。 提到儿子,夏珍珍便放下了心里的一丝尴尬,点头赞同道:“妈说得对。” 安慰完儿媳妇,林老太没有继续跟她唠嗑的意思,而是将安慰目标转向林老头:“你也是,多吃点,熬夜本来就伤身子,再不好好吃饭,要是真的伤了身子,我可饶不过你。” 虽然夏珍珍做饭时满心慌乱,菜做得较平常有失水准,但好在她并不是那种扣扣索索过日子的人,料放得足,有荤有素,林老太对此还算满意,劝起菜来也就更诚恳了些。 毕竟,要是没啥吃的,也没有那个劝的必要不是? 林老头一心仍旧牵挂在重症监护室里人事不知的老伙计身上,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饭,一边愁容满面地叹气。 他这么一叹气,夏珍珍的眼泪也就跟着下来了。 一想到这两天一夜里头医生下的那么多次病危通知书和刚才听见的母亲的嫌弃害怕,再加上公公此时的叹息,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那可是她的父亲啊!从小到大一直巍峨屹立在那的高山,现在怎么就躺在那惨白的病床上人事不知了呢?! 夏珍珍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过,要是……父亲真的没能躲过这一劫,连医院都不愿意待、更不愿意多看伤重父亲一眼的母亲,会不会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会不会……后悔? 眼看着儿媳妇又哭上了,林老太忍不住瞪了还在愁眉苦脸叹气的林老头一眼:糟老头子坏得很!见天儿给她找麻烦! “我知道你担心,可哭也没用啊,赶紧吃饭,吃完咱去门口守着去,要是里头能进人了,或者有什么需要,找不见家属可就不好了。”林老太干巴巴地安慰道。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会,才对着夏珍珍磕磕巴巴地继续说道:“咳……我先说好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到了……也许是我把人想得太坏了,她不一定有那个意思……就是……” 夏珍珍疑惑地看向难得磕巴的婆婆。 林老太磕巴了好一会,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儿媳:“你家的钱是不是还在你妈手上?万一……她把钱藏着不愿意给你爸治……” 夏珍珍的脸色红了又白,最终用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讷讷道:“……偷听到我妈和我大姨的对话之后,我和冬生偷偷回家把家里的现金和存折都带出来了。” 林老太先是松了一口气:钱不在夏达媳妇手里捏着就好。虽然听林老头说至今的医药费都是公家出的,但等人救回来之后,后续的花费肯定少不了的,要是公家不出了,夏家的钱又把在夏达媳妇手里,那要是到时候她不愿意出钱……又闹腾一回倒没什么,就怕耽搁了夏达的身体。 松口气之余,林老太对自家小儿子小儿媳再度刮目相看。 林老头也不禁为之侧目。 平时看不太出来,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他们小两口还挺有魄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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