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件若云烟般渺渺的衣裙,也换作了一件青蓝色的、略显庄重的衣衫。 “婉盈怎会是我害死的呢?” 她不住喃喃着,疯了似的抚上自己的发髻,却没找到那根青莲钗子。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钗子呢?” 柳珰越发慌张了,跪坐在地上,将发髻扯得凌乱,所有的首饰丢了一地,可却依旧没找到秦婉盈送给她的那根钗子。 商折霜淡然地看着她,将钗子从锦囊中掏出,朝柳珰丢了过去。 柳珰伸手就想去接,然那钗子却是直落落地穿过了她的手,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之上。 “我……我已经死了?” 柳珰呆愣地看着落在远处,握不住的钗子,又四下张望了许久。 虽然她现在发髻凌乱,就似一个疯婆子一般,但四周哪还有她刚刚摘下的珠宝首饰。 ——只是一片虚无。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她凝视着自己苍老的双手,一桩桩往事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或是儿时与秦婉盈和赵凌庭嬉闹时的景象,或是嫁给赵凌庭时高堂红烛的景象,或是她在街边布施时的景象…… 但这些景象都逃不过一个哭声,一个声嘶力竭的哭声。 眼前姑娘的眼睛肿的和核桃似的,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她的眸中有希冀,有祈盼,有渴求,然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的绝望。 那是她说要做一辈子朋友的人,那是自小都护在她身前,有什么坏事都帮她兜着的人。 柳珰的身躯还在不住地颤抖,滴落的泪珠也逐渐变为殷红。两道血痕印在她白皙的面庞上,纵使她不是厉鬼,这番模样也比恶鬼再可怖上三分。 “柳姑娘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就做错了一件事,是吧。” 司镜看着柳珰,眼瞳中没有怜悯,也没有厌恶。 如同审视着众生的神祇一般,将柳珰心中那些藏着掖着,不愿揭开的过往,径直撕开。 “我……”柳珰还在发怔,脑中一片混沌,目色也变得愈发惊恐。 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日她与婉盈的确逃出了那帮贼人之手,可她们所在的林野崎岖,连条破败的小径都没有,所以她们只能凭着直觉仓皇而逃。 那时天色昏暗,后面又有贼人在追,她们跑得又慌又急,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在这般慌不择路的情境之下,婉盈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给绊倒了。且天不遂人愿,她正巧掉落至了一个深坑之中。 眼看着山中就快要彻底被黑暗笼罩,她看着崴了脚,在坑洞中求救的婉盈,竟生出了一丝,此生从未有过的恶念。 她喜欢赵凌庭,婉盈亦是,她知道他们两情相悦,不敢打扰,总是陪衬。 可她又何尝不希望,赵凌庭能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呢? ——哪怕是多一刻也好。 她是柳家的大姑娘,是贵家小姐,自小娘亲便教她要知书达理,要大度,不能争不能抢,更不能折损了柳家的面子。 所以纵使再喜欢赵凌庭,她的表现始终是谦让有礼的。 然婉盈却不同。 秦家不如柳家,是小门小户。秦婉盈的言语总是炽热的,与赵凌庭闲谈时,也更果敢,更古灵精怪。 这样的女子,连她都羡慕,更何况是身为男子的赵凌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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