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江泽予,你如今是上过时代周刊的有钱人了,这么穷苦潦倒的生活,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热切又渴望。 江泽予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从一整条街亮着灯的饭店门前走过,声音如同沉沉的晚风:“我只是羡慕他到了这个岁数,还能牵着他的女孩儿回家。” 他用了“女孩儿”这个词,其实和方才那个臃肿矮胖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形象很不符合,但在这时候却让谢昳险些热泪盈眶。 白发苍苍或是行将就木,在爱情里,在爱的人面前,她依旧是少女。 他说不出来什么露骨的情话,表述间似乎完全不涉及他和她的事情,但却一字一句如冰刀敲进她心脏:“昳昳,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有这种时候。如果有,我愿意拿一切去换。” 他说,他愿意拿一切去换,包括自由、财富、甚至生命。 谢昳忽然明白,她心底空白了五年的那道选择题,被他填上了一个答案。 果然是和她曾经想的那样,截然相反的答案。 昏昏欲睡的脑袋在这一刻忽然清醒,耳膜鼓动,心脏狂跳,她听到自己开口:“江泽予,有一些事情我得告诉你,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要讲完它可能得花一整晚的时间,甚至一整夜的时间,你愿意听我说吗?” 那真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大概……得从十二三年前说起吧。 久远到很多时候她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那些沉重的故事模糊又支离破碎,仿佛像是发生在前世。 街边红日沉沉,墨蓝色的房子被染成紫色。 江泽予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心里大致有了一点预感。 谢昳深吸了一口气:“江泽予,你还记得昨天我问过你,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其实……” 她硬着头皮说出开场白,然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被身后炸耳的鸣笛声打断,谢昳回头,路边斜斜靠过来一辆粗犷的越野车,轮胎上绕着重重的防滑铁链。 一身红色冲锋雪服的林景铄从副驾驶窗口兴奋地探出头来,眉飞色舞地冲他们挥手:“sunny,无巧不成书!带上你男人跟我们一起去喝酒啊!周导说带我们去喝当地印第安人酿的pulque,小岑宁也去哦。” 谢昳:“……” 这个美国人口中乱七八糟的词汇和喜笑颜开的一张脸,成功地把她的心情从浪漫又壮烈的泰坦尼克号甲板一下子拽进了夏威夷热热闹闹的草裙舞聚会上。 “其实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呃。” 谢昳挣扎着想要不顾他的打断继续述说自己的故事,却发现脑子里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已经完全没有了。 “……” 谢昳总算明白为什么国外电影里,老人家给自己的儿孙们讲年轻时候的故事之前往往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壁炉前,也总算明白那个关于小和尚的故事每次都要从“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开始。 讲故事真的是需要氛围的。 她转过头,扁着嘴看向身边的男人,眼神里有着可怜巴巴的挣扎感。 江泽予好笑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他知道,她要说的故事大概不轻松。其实他刚刚看着她眼睛里困顿至极的红血丝时便觉得,今天或许不是一个听故事的好日子。 “五年我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昳昳,你要是想去的话,今晚跟他们一起喝点小酒,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养足精神好好说给我听,好不好?” 谢昳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垂头丧气地拉着人往越野车边走去。 后座上只有岑宁一个人,正蔫了吧唧地靠在沙发垫上玩手游,抬头看到进来的人,立刻坐直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江泽予冲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