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交给我。 那一瞬间,寄虹觉得托着她的臂膀如此坚定且温暖。 严冰松开手,迈步走向焦泰。这时寄虹才发现,一队衙役将那群恶棍驱开,护在她的左右,玲珑丘成小夏也都脱离禁锢。 “焦会长,听闻今日祭神,我特来观看,不料好生热闹。”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划过,没人吭声了。 只有焦泰视若无睹,恢复淡淡的神色,“并非祭神,乃是请窑神裁度一桩小案,不劳严文书费心。” “都要弄出人命官司了,好‘小’的案哪!不说来听听?” 焦泰便将刘五的话简述一遍。 “报案人何在?” 焦泰向刘五使个眼色。 刘五走到严冰面前行了个礼,严冰目光一跳。这人不是那日买瓷枕的猥琐买家么?但刘五恭敬地垂首站着,并没认出自己。严冰不动声色,和善地问:“瓷枕是谁所买?” “是我。” “何时?” “前天下午。” “何地?” “东门口的小店。” “买了几个?” “一个?” “用过吗?” “当然用过,不用我弟弟怎么能看见呢?” “你怎么能确定,你弟弟是因瓷枕而起的邪念,不是因为旁的?” “我弟弟特别老实,从来不沾这些东西,若不是瓷枕他哪懂得男女之事?” “千真万确,没有说谎?” “绝对没有!” 严冰问得快,不给刘五半分思虑之机,刘五也答得快,仿佛这些话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到此时严冰微作停顿,放缓语速,“刘五,你认得我吗?” 刘五不明所以,“小人今日头一回见到严文书。” 严冰笑了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前天我们在那卖瓷枕的小店中已经见过一回了。买的是红色没错吧?” 刘五这才仔细打量了严冰一下,依稀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人,那不正好给自己作证吗?便飞快应承,“是。” 这下大出焦泰意外,他隐约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君已入瓮,可以收网了。严冰转向玲珑,“吕姑娘,请问红色筒中所装瓷枕,绘的是男女之事么?”他特意把“女”字咬得很重。 玲珑一点即透,“不,是兄弟之情。” 几名衙役应景地笑出声来。焦泰脸色阴沉,袁掌柜与吕坷目瞪口呆。 严冰忽然声色俱厉,“诽谤造谣扰乱瓷市秩序者,督陶署必严惩不贷!刘五,你仍然一口咬定是瓷枕生出的事端吗?需要我派人去你家把那个没拆封的瓷枕找出来吗?” 刘五顿觉浑身发软,站也站不住了,“可、可能是我弟弟淘气胡编乱造,我回去一定教训他。” 他一招,其他人都蔫了,心虚地往后退。 严冰沉声道:“焦会长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大动干戈,如何能领导瓷会,我深有疑虑啊!” 虽然事情败露,但焦泰犹在硬撑,“此案虽虚,不代表今后没有其他案子生出来,此物荼毒民风,造出此物者乃瓷行败类,必须铲除。” 严冰直勾勾盯着焦泰,目光简直要撕开他的皮囊,“说起败类我倒想起一事,刘五,此案计划周密,非你一人所为吧?谁在背后唆使?从实招来!玩弄手段蓄意生事者才是瓷行败类,必须铲除!” 刘五哆哆嗦嗦看向焦泰,又触电般缩回眼神。 严冰端出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架势,“不用怕,我与你做主。若是不招那就是包庇嫌犯,与之同罪!” 刘五嗫嚅着嘴唇,怯懦地看了严冰一眼,犹犹豫豫地想开口。 “他不过是一时糊涂,”焦泰忽然插话,“怎会有幕后之人?既然严文书认为瓷枕并无不妥,那么瓷会也就不再追究了。” 严冰并非真要抓出幕后之人,仅凭刘五的供词,仅凭这件小案,以他目前的低微职位,动不了那个始作俑者。故而顺水推舟,两边各退一步,严冰遣散衙役,焦泰等人下山。 玲珑丘成小夏都围在寄虹身边,玲珑挽起她的手,“咱们回家吧。” 寄虹没动。 严冰走近,“你们先回吧,我送她回去。” 三人见寄虹确实不想走的样子,只得安慰几句各自离去。 寄虹呆呆站着,衣衫几处破损。严冰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紧了紧领口,柔声说:“你想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陪你。” 寄虹突然瘫软在地。刚才她一直在硬撑,他的话仿佛击碎了她伪装的铠甲,恐惧、脆弱、无助,种种情绪喷涌而来,瞬间将她压垮。 严冰默默退后,退到树影之下。在这个角度,她看不到他,但他看得到她。 寄虹蜷缩着腿坐在地上,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一声不出一动不动,像一块坚硬的石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