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报了我再报,”薄渐蹭蹭他,“我要和你去一个地方上学。” 江淮拉开腰上的手,搡开薄渐。他偏头:“别闹。如果你没认识过我,你觉得你最后会报哪?想过吗?” 薄渐从他手中抽出烟,细细碾在微锈的栏杆漆皮上,很低地笑出声:“没大想过,因为都随便上。” 江淮:“……” 操操操操。 每回考试,无论题难题简单,薄渐这狗的分数线就像被什么祝福buff给固定住了似的,永恒的七百三。 倒是他,随波逐流,题一难,过五百都费劲。 开学摸底考试,狗逼高二物理组组长出的破题,四道大题三道不会……第二天下成绩,江淮物理四十九。 “开玩笑的,”薄渐抬手碰了碰江淮的脸,唇角微弯,“别生气。如果没认识过你……我可能会报t大金融系吧。” t大国内top2,江淮查过,本市去年最低录取分数线690。 江淮:“……” 薄渐稍顿:“或者p大金融系?” p大国内top2另一个,江淮查过,本市去年最低录取分数线689。 江淮:“……” “我不想努力了。”他微低头,叼起根没点火的烟,含含糊糊道:“要不等毕业,你去t大,我去t大技校。” 薄渐:“……江淮,有点志气。” 江淮眼皮微掀:“我有志气。到时候你读书没钱,我打工赚钱养你上学。” 薄渐:“……” 薄渐不知道江淮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可他忍不住笑起来,凑过亲亲江淮的脸,小声说:“我不用你养我,你要是高考考得好,我来养你。” 江淮瞥过去,似稍有动摇:“怎么养?” 薄渐:“包吃包住包睡,五险一金免交学杂费。” 江淮顿了会儿,又问:“那怎么算考得好?” 薄渐:“考上t大?” “……” 江淮扔了烟:“滚。” 有句老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星期五,江淮放学,踩着滑板从学校后门出来的第一想法。 也不是怕,主要是烦。 学校后门正街边停着一辆纯黑色商务型迈巴赫,车身擦得极干净,初春日的日暮,黑色漆皮都熠熠折光,连轮胎也保养得纹路里都不见污泥。 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十分礼貌:“您是江先生吧?严总在车里等您。” 江淮还穿着校服,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不是去消费,被人叫“先生”。 这个词对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来说,正经到滑稽。 换句话说,摆谱。 江淮微眯起眼:“严松?” “是的,是严松先生。” 江淮扫过黑漆漆的车窗:“他在车里?” “严总在车里等您。” 江淮:“他有事找我,让他下来说。” 校后门平日里车不多,除非周五放学,住宿生拖着行李出来,校前门校后门都拥堵得一般无二。但江淮出来得早,校后门出校的学生寥寥,大多是等着孩子放学的家长车辆。 年轻人犹豫了下:“您还是上车吧,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 “他不下车,”江淮哂笑,“那我走了。” 他跳回滑板上,男人看出江淮真的要走,连忙拉住江淮胳膊:“您先别走!” 江淮挣开,他踩在滑板上,微抬了下下颏:“怎么,光天化日,您还想绑架人口?”他带着点冷冰冰的笑,“松手。” 校门人多,男人额头冒出层汗,立马松了手:“没有,您误会了……那您先等一等,我去和严总说一声。” 薄渐最后一节课学生会有事,稍耽误了几分钟放学。 江淮发微信说他先走了。 可薄渐出校后门,一眼望见了江淮。 他没见过江淮的妈妈,但他看过照片。江星星因为是领养的,所以和妈妈长得并不像,可江淮是亲生的,长得也不像。 江俪有一张秀钝温婉的脸,江淮却天生眉目锋利,他瘦,线条几近刺人的嶙峋,看上去冷而不好接近。 薄渐想,原来江淮是和父亲长得像。 只是江淮比他父亲远要锋利,像把磨快的刀。 严松衣着相当体面,鳄鱼皮皮鞋擦得锃亮,鞋面连因为穿过才有的折痕都看不见,袖口微微露出一块六位数手表的形廓,喷着淡淡的男士古龙水。 出来一趟,带着两个助理和一个司机。 江淮看着他,兴味阑珊地想:这他妈可看不出来是个二十年前从小县城考学出来,家里欠一屁股债,为了飞黄腾达抛妻弃子,给人当倒插门女婿,熬到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