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楚衣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面颊,“好,凑一个完满。” 两人相对而跪,一个在白茫茫的黄沙之上,一个在幽深的丛林深处。 同一个地点,不同的世界,全靠那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向联结。 胜楚衣向着萧怜的方向,深深俯身拜下。 萧怜也向着胜楚衣的方向,深深俯身一拜。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凝然不动,谁都不愿先抬起头来。 萧怜一只手紧紧握着胜楚衣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黄沙。 良久,胜楚衣才温柔开口,“第三拜,夫妻对拜,礼成。” 他直起腰身,抬起另一只手轻扶萧怜,“娘子,请起。” 萧怜深深埋着的头缓缓抬起,绽出了无与伦比的笑颜,“夫君。” “既然长夜漫漫,想邀娘子月下共舞,不知是否有幸?” 萧怜笑道,“好啊。” 胜楚衣立在她身后,执了她的手,一圈一圈绕下杀生链,又从她耳畔摘下霜白剑碎片,小心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将那只剑锋的残片挂在纤细的金链上。 他带着她的手臂,浩然挥出杀生链,那手中顺势运出的力道,便将柔软的链子挥出如长剑。 胜楚衣在她耳畔低语,“今夜起舞,名为苍生叹,娘子当牢记。” 萧怜两眼中放出坚定的光,“永世不忘!” 一双看不见的手,牵着萧怜的手,整个人纵身飞跃而起,霜白的碎片在月色下光华璀璨,流萤飞火,昙花怒放,此处转瞬即逝,彼处又再次盛开。 而另一个世界中,操纵着萧怜的胜楚衣如一人独自林中起舞,无与伦比的盛世风华,犹如幽深的密林中一朵暗黑的花。 水柔远远立在绿洲高处,蒙着面纱的脸上,眉宇之间神情尽是倾慕之色。 有种按捺不住的悸动呼之欲出。 三日,三日之后,这个人就是她的! 如此,倒是没什么必要昼夜监视了。 她终于稍稍放下心来,离开了那片古木丛林,扔下胜楚衣一个人,依然在密林深处,一袭黑袍,舞得如痴如醉。 起初是与她共舞,之后是牵着她的手,稍加点拨,让她随着自己手下的力道跳跃腾挪,最后便只是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将那苍生叹越舞越是娴熟。 坐在沙丘下陪着的两个人,撑着腮帮子看那上面仿佛疯魔了一般绚烂舞动的人影。 海云上:“你们陛下是不是伤心过度,已经疯了?不过这一条大金链子还真是舞得好看。” 弄尘则越看越是心惊。 胜楚衣的剑法,他长这么大,只在剑劈神都那一日见过一次,虽然当时一片混乱、惊恐、哀伤,可那绝世的剑舞却是任谁只要看过一眼,便终身再难忘怀。 阿莲怎么突然会了尊上的剑法? 他跟海云上打了个哈哈,“陛下该是想以舞姿祭奠尊上吧。” 如此,不眠不休,直到几近天明,萧怜已有了几分疲惫之色。 “怜怜,休息一会儿,可以了。” 萧怜咬牙,“再练一次,我还没完全记住。” 胜楚衣牵着她的手一紧,将她拉入怀中,双臂抱着虚空,“我们还有时间,切莫急躁。” 萧怜将头埋进那看不见的胸膛,“可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胜楚衣将脸颊在她耳畔摩挲,以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怜怜,你当安心凝神,悉心体会乙木生,才能真正与我配合地天衣无缝,成为我的剑,与我共舞苍生叹。” “我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也必须可以。我们只有三日时间,甚至更少,若是失败,便从此天人永诀,永无相见之日。” “楚郎……,我好怕……,我从来没有这样怕过,七年前引下天火自绝于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过!” “怜怜,你且记得,只要乙木生在,你我就在一处,若是败了,我便随你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入轮回,我随你入轮回。生生世世,形影相随,不离不弃,永世不渝!” “胜楚衣!不要这样……”萧怜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捧了脸颊,一双看不见的唇轻轻覆在了唇上。 萧怜垂着手臂,任他揽进怀中,合上眼,泪珠潸然滑落。 隔世一吻,生死一诺。 第二日,弄尘依旧与海云上尽可能多的搬运龙骨过来。 萧怜端坐在商丘上,依偎在胜楚衣看不见的肩头,远远看去,依依不舍,柔情蜜意。 “怜怜,万里黄沙之中,虽然没有一滴水、一丝生机,限制了天街雨和乙木生,但却无碍于你的炎阳火,你当因地制宜,借助沙漠中的炎炎赤日,使天火再上一个台阶。否则,对上沙魔,依然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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