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铸剑的事,臣还有一个难处。” “说来听听。” “霜白剑起苍生叹,世间兵器无出其右者。君上这第二把剑,无论从钢铁的强度还有韧度,还有长度、重量,都该与霜白剑接近才好。如今尺寸方面倒是没有问题,倒是这钢的韧度,臣实在是无法把握。” “所以你需要霜白剑的碎片?” “正是,只是此去西陆神都,千山万水,恐怕要耽搁许久。” 胜楚衣抬眼看他,“不必了,手边正好一片,明日借你。” “谢陛下。” 悯生告退离去,胜楚衣收了手中的折子。 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跟他拐弯抹角了? 他明知道萧怜耳畔就有一只,却偏偏假装不知。 他的手指在折子上慢慢摩挲,有时候,妖魔的眼睛,看到的反而是真相。 “他与你生了嫌隙了啊。”方寸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里没你的事。” “哎呀,我就是闲了没事出来透口气,别生气啊,主君您忙。” 这时,隔壁就传来萧怜的笑声,“哎呀,他眼睛好黑啊。” “哎呀,这小手,好软。” “快看他的小脚丫,像不像一只小松鼠?” 松鼠……! 胜楚衣扔下折子就冲了过去。 “你见过哪个母亲说自己的孩子像只松鼠?” 萧怜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小鱼,拈起他的小脚丫,“本来就是啊,刚生下来,瘦瘦的,你看,像不像只松鼠?” 小鱼的奶娘安氏是个憨厚的东煌土生土长女子,生得有些微胖,还算白净顺眼。 “娘娘,小君上早产,是少了些肉儿,可身子骨儿结实的很,如今是一天一个样,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成个大白胖娃娃了。” 于是萧怜就用手指轻轻掂了掂小鱼的脸,“小鱼小鱼你快长,长大了好给娘亲玩。” 胜楚衣立在床边看他们两个,一抹身影将母子二人都笼罩其中,“刚刚给他想了个名号,南面为王,君子如珩,北珩,怎么样?” “好啊,珩儿,我很喜欢!” 萧怜继续用手指戳怀中的小鱼,“珩儿,以后你叫珩儿。” 早产的孩子被她捣鼓地勉强睁开眼,略肿的眼睛只有一条缝,里面黑亮黑亮的眼珠,看了看她,之后淡定的闭上眼继续睡。 胜楚衣实在看不过去了,将孩子抢过来,“他都睡了,你消停一会儿。” 他将那个小小的人儿抱在怀中,立时动作也轻得蹑手蹑脚,看着他的眉眼,立时温柔地如同化开了一般。 安氏在一旁道:“君上虽是男子,可这抱孩子的手法,倒真是老练啊。” 萧怜在一旁接话,“我就是他抱着长大的。” 说完赶紧捂住了嘴。 胜楚衣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安氏带着北珩去睡觉,胜楚衣去哄着萧怜吃了晚上的药膳,贫了一会儿,便是夜深人静。 茉叶替两人落了帐子,立在外面道:“娘娘,茉叶就在外面,您要是夜里有什么不适,随时唤奴婢。” 等茉叶出去了,萧怜盯着胜楚衣,“你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 “可是我要睡觉了啊。” “我也睡觉。” 萧怜那张脸就又不知不觉红了,“可是,我刚生完孩子。” 说完,脑门就被戳了,“我知道,又不会将你怎样,你当我是禽兽?” “不是……,内个,我……” “睡觉!” 她直挺挺地被胜楚衣按倒,手脚并用地抱进怀中当抱枕,一动也不敢动,一颗心跳得快要死了。 直等到耳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她才悄悄转头。 他睡得像个大孩子,那么好看,那么安静,萧怜小心地凑上去,在他唇角碰了一下,之后认真地看他。 胜楚衣合着的眼帘下,睫毛促动了一下,也不睁开,将她往怀中紧了紧,沉沉道:“不要作死,睡觉。” 萧怜立刻不敢动了,继续当抱枕。 可是她被他身上清冽的香气环绕,哪里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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